其實還是一個拖字決,用來給趙維交差的。
臨行前一晚,幕府臣僚大大方方地宴請了大元使臣,相互客氣。
只是,趙維有些奇怪,這些天在鐮倉停留,有一位老熟人卻是一面都沒見著。
這人就是,北條時宗身邊的那個漢人幕僚——謝中原。
今日送行宴席,幕府上下皆有列席,謝中原自然也在其中。
可是,每每與趙維眼神交匯都有閃躲,似是不想與趙維有進一步的接觸。
借著酒過三旬,所有人都醉眼迷離的機會,趙維主動坐到謝中原身邊,“謝兄在躲我?”
趙維就這性子,能直來直去的時候絕不繞彎子。
謝中原聞言,也無慌亂,向趙維舉了舉酒盞,“那中原就敬殿下一杯,只當陪罪!”
“......”
不遠不近,不咸不淡,輕飄飄一句,既避開了趙維的問話,又顯出了足夠的客氣。
而趙維這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到底怎么回事?”趙維無語,“你我雖只是上次匆匆一見,但起碼都是宋人,也要親上不少,怎么這次......”
沒等他說完,謝中原就將盞中之酒一飲而盡,苦笑一聲,“宋人...呵呵,殿下還是太抬舉謝某了。”
轉頭看著趙維,“我出生于東瀛,還算宋人嗎?”
“這......”趙維無言以對,謝中原完全就是把天聊死的節奏。
閉口不言,只等謝中原的下文。
只見他又連飲三盞,這才漲紅著臉色作罷。
搖晃兩下,又瞪著趙維,“各為其主有什么錯!?執權待我不薄,擺脫中原與殿下套話又有什么錯?
大宋已經亡了,遠遁天外。我謝中原只求棲身之所,有什么錯?
引東瀛入扶桑,與大宋爭土,可大宋才多少人?能占多大的地方?怎么就不容別人共享?”
接連反問,弄的趙維一頭霧水。
又怕他真喝多了,把要命的東西讓元人聽了去,只得道:“謝兄無錯,維并無怪罪。”
謝中原冷笑,“你無怪罪?你無怪罪有什么用?家父怪罪了!家父還說我是賣國之賊。”
趙維:“......”
趙維也是無言,左右看看,尷尬一笑,“另尊真是...真是忠義之士,離國這么多年,還不忘故土。若是方便,請向另尊轉告維之敬意。”
謝中原:“晚了,沒機會了!”
趙維:“什么意思?”
謝中原:“他回中原了。”
“回......”趙維大為不解,“回中原做甚!?”
謝中原卻不答,一把抄過酒壺,懷壺痛飲,酒花飛濺。
最后抓著趙維的肩膀,手指恨不得扣進肉里。
“殿下...一路珍重!有朝一日,得償心愿,莫要忘了...這沿途之上,多少宋人忠骨鋪就長路....莫要忘了...我那愚忠癡傻的老父親...叫謝國明啊!”
說完,謝中原掙扎坐起,踉蹌出席,引得眾人側目。
趙維依舊不明所以,怔怔地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遠遠的...傳來一聲嘹亮腔調:
“我本是....鳳翔坎坎上的黑心狼!”
“土坎坎上拜月...山溝溝里擒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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