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趙與珞皺著眉頭,“為父來回想了一路,吃飯時也在想,你那話聽著似乎沒有毛病。可就是隱隱覺得不妥,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妥。”
趙與珞確實一路都在想那些話,什么英雄不英雄的,什么刻在墓志銘上。簡單來說,都是肺腑之言。
但是,總讓趙與珞覺得怪怪的,卻又想不出哪里出了問題。
“呼......”卻是趙維那邊長出了一口氣,“爹是不是感覺,那些話說的有點過了,沒有退路了?”
“嗯!?”趙與珞一驚,對,沒錯!
之前,他還沒有明確的判斷,因為這里面的彎彎繞太多了,也太遠了,一時想不到那么多,那么遠。
可是,混蛋兒子這么一提醒,趙與珞一下就想通了。
趙維把那些話說的太絕了,什么他不會篡位,什么他還要繼續掌權。
這些話是死的,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將趙維置身一個上不去,也下不來的尷尬境地。
可是,真的上不去了嗎?說不準的啊!
當初立趙維和趙曄為親王的目的是什么?正是萬一之下的儲君啊!
如今趙氏人才凋敝,趙昺也尚未立后,更別說子嗣。
萬一有個意外呢?
說句不好聽的,趙昺要是不在了,誰來接這個皇位?
趙維把這話說出去,等于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到時,他要是把趙曄比下去,登上那個位置,會有人借此來做文章的。
那下去呢?也下不去了。
趙維當太后和官家的面說,他要繼續專權。
此為國難之時,一切從權,卻還好說。那有一天四海承平了呢?怎么辦?你寧王想卸甲歸田?
可能嗎?放權之日,就是人頭落地之時!
這樣的話,是一個合格的政客不可能說出來的。
把自己逼上絕路,是何道理?
趙與珞心急皺眉,“你知道你說的有問題?那你為什么要那么說?”
“如果你不想上,那可以只說不篡位,且把實情稟報便是。”
“如果你不想下,那就直說需要專權便是。你有這個實力,無需解釋。”
“可你偏偏兩樣都說了,為什么?傻嗎!?”
趙與珞急了,這是他的混蛋兒子,不管官家、太后多親近,也沒親兒子親近。
說白了,如果哪天趙維大逆不道,趙與珞身為臣子,會大棒子削他。但出了府門,他將是兒子的第一個擁躉。
“你到底搞什么鬼!?”
“嘿嘿!”趙維咧嘴一樂,“我是故意的。”
趙與珞:“????”
“為什么?”
“因為皇嫂先跟我使了個心眼兒。”
“什么心眼?”
“爹不覺得,太后最開始說的那句‘不管我將來是何打算,都不能動昺兒分毫,不然她做鬼也不放過我’也有點過了嗎?”
“過嗎?”趙與珞細細斟酌,“還好吧?”
楊太后就是那個性格,婦人之見,沒什么能力。這話放在別人口中可能問題很大,把臣子往死里逼呢。可是在她嘴里說出來,趙與珞一點都不奇怪。
卻聞趙維道:“我那個嫂子啊,沒什么能力是真的,但卻一點不傻。她當然知道那句話說的不妥,可她也知道,那句話唯獨對我有用。”
“因為這些年我是變了不少,不是原來的那個粗枝大葉的趙維了。可是有一點沒變,也變不了,那就是本性!”
“她最了解我,知道我本性如何。這句話說出來,我會往心里去,不會想別的,所以她才會毫不顧忌地說了出來。”
“而且,她也知道,這句一說出來,就是逼我和她說真心話。”
趙與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