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只淺藍色流螢從婆陀花叢中飛來,繞著她漫無目的地飛舞。
這些天,她時不時坐在這里等,她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也許只是想要第一時間在他出關的時候能看到他,看一眼也好放心。
或許是自尊心使然,又或許是別的什么,本來她對自己這大半年來的武學進益頗為自得,但是相比之于素瑤仙子,她如今的進益又能算得上什么。
天際濃云尚未散開,一陣涼風刮來,平添許多落葉。
那紛繁的落葉隨風飄散,在風中起伏飛旋,再慢慢落下。
遠處蟬鳴漸止,近旁落葉有聲。
白蓁感到胸口發悶。
心里仿佛有一團亂絲,理不出個頭緒來。
她雖然沒見過素瑤仙子,但她心里隱隱覺得這個名字讓她很不舒服。特別是大師伯問師父要不要去看她的時候,難道在大師伯眼里,素瑤仙子受了傷,師父應該要去看她的?
她忍不住想素瑤仙子和師父是什么關系。
為什么素瑤仙子原來在長海關修行,后來卻要離開去清風谷。
這中間發生了什么?
晚風漸止,夜幕中一彎蒼涼肅然的冷月高懸在樹梢。
她手上攤著一本藏書閣里的高階術法,是她今天下山找初羽的時候借紫月師叔的令牌去借的。
長海關有個規矩,弟子們一個修為等級只能看一個修為等級的書,她如今長水期的修為暫時還不能躍過幾個等級直接看落云期的修行書籍。但是紫月師叔可以。
她避過藏書閣長老,鬼使神差地從落云期修為書架里隨便抽了一本,等回到積雪峰才發現她拿的是移魂術。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反正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找紫月師叔再借令牌,她決定不去想,開始專心修煉。
修煉途中困難重重,好幾次因為氣息走岔差點口吐鮮血,每次堅持不住有了退縮的念頭,心中卻有股韌勁讓她不愿服輸。靈氣在經脈中逆流亂竄連帶著靈魂都有種撕裂的感覺,她痛得不敢呼吸,仍在努力強撐。
三天了,再撐過這個晚上一個移魂周期就結束了。
她奮力仰起身,忍著疼痛咬緊牙關,指甲尖銳扣進地板里去。
冷汗連綿不絕從額頭淌下,滑進衣襟里,片刻渾身上下被寒意浸透。
嘗試著剝離元神,體內的經脈像是被硬生生扯裂,四散的元氣如決堤的洪水。
元氣在經脈中每過一分,便流出刀割針刺般的劇烈疼痛。
不行,太痛了。
經脈氣息混亂沖的她頭疼欲裂,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撕開。她痛得一頭栽倒在地上,兩眼發黑,像有千斤重的重物碾在她腦袋上讓她不能呼吸。
渾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整個身體微微發顫,體力幾近透支。
終于喉嚨一窒她再也忍不住,大口鮮血噴涌而出。
她心想完了完了,今天要么死,要么去求師父救她。
果然,低階弟子不能修高階術法這樣的規矩是有道理的。
她死咬著牙關,嘴唇蒼白毫無血色,她現在這個樣子,寧愿死,也不想去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