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被拒,文東來心頭失落,卻也在思考陌龍勝的話。
背圣祭天。
他腦子里一直在回想一句話:“儒祭天,天尤憐,人祭天,天必殺。”
這么說是天要殺我。
真正的文東來三年前死了。
自己穿越過來,占了他的身體,只祭祀了一個石碑而已,何曾祭祀過天。
卻不想叩了三個頭,就被天盯上了小命。
還有那儒怪誕!
那么恐怖,也許大羅神仙都要俯首求饒。
“先生,我只有不到三個時辰的命可活了。”
眼前的陌龍勝一定是知道很多隱秘,事到如今,他只有全部相告了,死馬當活馬醫,他目光徹亮,充滿哀求之色:“請先生教我續命之法,我…我…不想成為儒怪誕。”
一眾儒生也聽不到他們的說話,想不明白自己的老師為何會露出如此絕然之情。
難不成這看似可憐的傻小子是個背棄儒節的惡人。
“原來你早就知道你只剩不到三個時辰了,那就與你的儒同生共死吧。”
眼見這么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說出如此悲戚之言,陌龍勝這才驚覺文東來稚嫩的面頰上沾滿歲月磨難的風霜。
可是他目光一沉,更加無情道:“你對天怨氣頗深,背圣祭天,掠奪天力。變成儒怪誕是你的下場,這是你咎由自取,如果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一絲奇怪力道推著文東來倒退到門口,任憑他如何邁步,也再難踏入半步。
文東來心中苦澀。
老子穿越至此,只跪了一個石頭而已。
開天地玩笑。
但他心中愈加冰冷,想起這副軀殼在這三年經歷的凄慘命運,他微微瞇眼,笑道:“天下之大,卻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天下之善,卻不會分給我一絲一縷,哈哈!”
什么狗屁儒之仁義,見死不救。
陌龍勝眼中的儒明光幽幽一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腦子里印刻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一根即將燃盡的人形蠟燭,蠟淚如血漿一樣掛下,現在已經燒至腳踝位置,儒將亡,預示著文東來距離成為儒怪誕只在旦夕功夫,而能幫助他的人卻如此絕情。
他神色有些落寞,只得轉身離去。
不少儒生看著他離去的凄涼背影,心中若有所動。
陌龍勝眉頭皺起,沉吟出聲:“我告訴你們,任何人都不要學他,祭祀天地是天子獨尊之權,若有違背,他的今日便是你們的明天。”
歷來皇權天授,祭天祭地的權力也只由天子一人執掌。
縱是過去幾萬年,也是天儒大陸亙古不變的第一儒律,而這也是‘術儒’為天儒大陸留下的唯一遺產。
一個說不上是好是壞的儒義遺產。
陌龍勝的一番話徹底驚醒一眾儒生,腦筋一轉,適當聯想一下,很快就想清了前因后果。
天子之下的萬民沒有祭祀天地的權力,貿然祭祀天地,肯定是為了掠奪天力,卻忘了君子取力應該取之有道,天不給你,莫要強求,儒應敬天地,怎能掠天地。
人若祭天,天必殺之。
所有人想著,文東來人小膽子肥,覬覦天力,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瞞上祭天,只為獲得那升斗天力,現在報應來了,那真的是咎由自取。
這下,也沒人可憐他了。
但隱藏在文東來身上的秘密又豈是現在的文東來所能看透的。
文東來如枯槁行尸一樣行走在密林小路間,陌龍勝囑咐自己學生的那句話,他全部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