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獎。”
文東來淡淡一笑。
他瞄了一眼那蠟燭形的燈管。
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住在農村的習慣。
每次停電都要點蠟燭,等著蠟燭燃至尾根,他就會將所有蠟淚重新捏一下,像捏泥巴一樣捏成柱形,再插上一根由紙張卷成的燈芯,重新點燃再利用。
那種感覺真奇妙。
眼前的只是蠟形燈管,這根燈管也會像蠟燭一樣燃燒,而且形象生動。
但當它燃燒至根部的時候,會出現一根新蠟燭,新蠟燭的底部會壓在殘燭的頭上。
新蠟燭與殘燭緊密結合,形如一體。
“文東來,這個世界就像蠟燭一樣新舊交替,蠟炬成灰淚始干,呵呵,這是騙人的,實際上很少有蠟燭能夠燃到一滴蠟油都不剩,它總會剩下最后一點,就像人一樣,后代會壓在先輩的身上,吸食著先輩努力一生的精血,卻繼續重復同樣的命運。”
文東來心中一動,抬頭看見一位沒有五官、鋪掛鮮血斗篷的男人走到了桌前,身子一矮,坐了下來,與他正面而視。
他可以看到沒有五官的面盤上的血肉紋理,觸目驚心,但他一點兒也不怕,甚至還能感到很血肉真實。
人是儒府,這是他儒府中的府客,與他一同穿越至此的——儒。
他與他相伴而來,相伴而生,也許會相伴而死。
他喜歡親切地稱呼他小文。
“雖然你講的很有道理,但你是怎么出來的,小文,我的儒府怎么樣了,那四府…”文東來對他的出現感到很意外。
小文刮痧一樣的嗓音中夾雜著笑意:“四府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法鎮壓它們。哈哈,你我在這里相依為命,心意相通,我自然可以來去自如,不過這個天儒世界真是奇妙,我竟然可以出府顯形,而在我們原來的世界,縱使過了五千年,我也做不到。”
小文在說話時,伸出布滿血肉紋理的右掌,微微彎曲,掌心中出現晶瑩如淚的液質物,隱隱透露一絲神妙的味道。
“這是…”文東來的目光被它緊緊吸引,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有些貪婪。
“文東來,這不是名也不是利,但這是名利的基石,在我們原來的世界,它就是名或利,但在這個世界,它是這個世界的本源,握有了它,你便是人上之人。”
“天力。”文東來喊出了它的名字。
唯有儒才能搬動的天力。
文東來目光迷離了。
只有儒才可以搬動的神秘力量,聽說有了天力,搬山移海,改造天地都是打個響指的事情。
而人在它的面前,縱使走過萬年,也依然渺小無助。
自己儒府中竟然有天力,真是稀奇發現。
小文翻過掌心,那一汪液質物如星屑一樣流溢而下,溶于空氣中再難尋找。
文東來的眼睛癡纏在那最后消失的痕跡上,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難道你說的讓我變強大就是在我面前耍下你搬動天力的能耐,不過你很浪費?”
文東來譏諷一笑,瘦削的肩膀也因興奮而顫抖起來。
“哈哈,你還是缺少大儒格物的眼光,你看不到天力的本質,天力對你來說就是蜜棗,血淋淋紅艷艷的蜜棗。”
小文起身了。
文東來的目光緊緊跟隨他那沒有五官的面盤,狐疑道:“血淋淋紅艷艷,你是在告訴我天力有毒?”
“不,天力本無毒,人心自擾之,換言之,人心會讓它變得有毒,毒反轉回來又可以攻人心,矛盾的邏輯,所以天力只能由儒來搬動,因為儒只有仁義,。”
小文說出了一句無厘頭的話,繼而慢慢消失在了文東來的面前。
文東來卻轟然醒悟。
“因為儒只有利他之心,而人只有利己之心,所以天力只能讓儒來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