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如此開啟天人感應,若有人承受不了,會發生什么?”文東來心有余悸地問道。
“變成儒怪誕。”小文輕描淡寫地答道。
“你為什么事先不告訴我?”文東來氣急。
“人若知道命數有兇,內心就會將兇數無限放大,最終肯定難逃兇劫,唯有不知、迷茫和疑惑才有一線生機趨吉避兇。”
小文說的頭頭是道,大致意思在說我事先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
“我說不過你。”文東來徹底放棄了與他繼續爭辯,轉而又開心起來。
自己開啟了天人感應,那就意味著可以參加府考了,這是文母一生的期盼,他定然不能讓文母失望。
高興之余,文東來瞄了小文一眼,失神地喃喃道:“天地六十序列,生死存亡就像輪盤賭博一樣,太扯了。”
“呵呵。”
小文似乎在微笑:“天下群儒溝通天人感應時也只是在天干地支的術數上得出自己對‘天地人府’的理解,儒如月映萬川,理一分殊,一切都因人欲不同,你的理解很卑微……”
是啊,卑微的不想做主宰他人生死的指針,寧愿做六十序列中的一盤苦瓜。
小文的話中充滿譏諷之色。
卻轉而又道:“卻也很獨到。”
“不,為何如此恐怖?”文東來抬頭看著他。
“人欲本就恐怖,香似迷霧,可蒙蔽一切,亦可幻變一切,你會避不可免地會墜入儒香謎夢中,會產生對‘天地人府’的恐怖理解,當然,這種理解每個人都不一樣,若爬的出來就會開啟天人感應,若爬不出來就會被怪力完全侵襲,淪為儒怪誕,怪誕一直存在,也構成了天儒大陸的黑暗神秘…”
文東來一愣,回憶了那一縷詭秘香味。
“香儒奇書果然玄妙。”
回過神來,文東來驚喜地問道:“那我現在會點什么?”
“每當你閉上眼睛時,幻想天地,就有機會窺探天意,只要人事與天意溝通,你就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生生不息的天力,我很期待你能夠助我搬山移海,斗轉日月。”
對,老子開啟天人感應是為你服務的。
你來裝13我來累。
而老子仍然只是老子,什么都沒變。
“你想法有些活躍。”小文嘎嘎大笑。
文東來眉毛一挑,直視小文。
“天力呢,我連天力的毛都沒觸碰到。”
“還需要天的考驗,只有開啟天人感應,才有與天對話的權利,而想獲得天的力量,天自然要考驗你,你以為是白給的嗎,這世上什么都有代價,而且儒搬天力的唯一目的也是替天伐亂。”
“考驗我什么?”
文東來心頭一緊,不會是考驗我儒義吧,老子可是一竅不通。
小文輕輕搖頭,扭曲的血肉裂開一條血口:“儒知行,天考驗的永遠是你作為人在人府中立足的知與行的情況。”
“儒知行,陽明心學的內容?”
他尤然記得母親研究過陽明心學,里面的內容曾提到儒知行。
“有些近似,知行的古義是讀書與實踐,但在現在就是心里想的和平時行動的先后順序和一致情況。”
文東來腦筋一轉,詫異起來:“莫非天要考驗我是否表里如一。”
小文拱手大笑:“可以這么說,君子坦蕩蕩,應是如此。”
文東來眼睛一紅,回想了前世的生活困苦與從不抱怨。
“我不是君子,但我告訴你,我文東來從沒做過對不起他人的事情,就像儒香迷霧中的那樣,什么狗屁天地六十干支序列,老子連做一盤被人吃的苦瓜的資格都沒有,我就是地上的一捧灰塵,沒有人會注意到我,我在世間形同陌人,我依然做我自己,但…我從不怪誰,從不恨天,這是我的想法,我也是這樣做的。”
對,這就是老子的儒知行。
文東來雙目通紅,他很激動,腦子里印著自己在社會上掙扎奮斗的歲月,哪一刻不是在找吃,或被吃。
努力過半生,卻被一病纏身,再強大的心也差點支離破碎。
到頭來連被吃的資格都沒有,畢竟誰會吃一捧地上的灰塵。
小文凝視著他,良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