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他在雕刻墓碑。”君輕終于笑了出來,森森中也有一些耐人尋味的味道。
“雕你的墓碑,你還能笑的出來。”
文東來驚異之余,沉默了下來。
如此說來,面前的君輕真是一位亡儒,那么她就是第三百六十六位亡儒了,難道儒死亡后就是她這樣子。
“我們繼續走。”君輕又邁步向前,這一次她明顯加快了步伐。
文東來跟著她走向前方的無邊黑暗之中,這一次他可沒多少閑情逸致了,如此漫無目的地跟著一位面具人到處亂跑,目的是為何?
他可是要學習儒書藝啊,跟著一位亡儒到處亂跑,難不成走路就是在學習。
這里處處透露著神秘未知,比天儒大陸的怪異一點也不遑多讓。
似乎是走了幾分鐘,又好像是幾個小時,畢竟這里沒有任何參照物,他也無法心算時間的流逝。
唯一的感覺就是心里很疲憊。
不是**疲憊,是那種心很疲憊。
人在黑暗中走的越久,也會越恐懼,期望也會漸漸變化為失望,繼而是絕望。
而最大的問題是疑問。
哪怕面前是無邊黑暗,他心中也有巨大的疑問,自己到底是為了哪般。
但文東來很執拗,硬是不開口問出來,只是微微瞇眼,盯著君輕的龍尾擺動的痕跡,時刻與她保持不變的距離。
“我看到了你的心,你想學儒書藝,我也可以傳你君書儒藝,但求學就像走夜路。”君輕突然開口說話了:“學的越久,疑問也就越多,遺憾也就越多,就像這夜路好似永遠走不到頭一樣。”
她竟然肯教我。
君書儒藝。
聽起來好高大上啊。
文東來心中一動,接話道:“黑夜總會到頭的,而求學卻永無止盡,這叫學海無涯。”
“也對,也不對。”君輕輕聲笑了起來,這是她第二次笑,笑的沙啞陰森,著實刺耳。
“哪里不對。”文東來好奇。
君輕淡然一笑:“因為人的生命有限,人總是會死的,任何人死的時候都會帶著疑問或遺憾,人是沒有機會學到天涯海角的。所以才會有傳承,才會有遺志,才會有祭祀先祖,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乍然聽到這句話,文東來瞬時懵逼。
這丫該不會和小文一樣都是從地球上過來的儒吧。
只不過小文活得好好的,她怎么掛了,還是說……
文東來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目光閃爍,久久凝視面前的君輕。
“你在教我什么。”
“你想學的儒書藝。”君輕伸手一撥,四周的黑暗如鏡片一樣破碎,現出了一片祥和的繁榮市井。
在這市井之中,有那么一群讀書人席地而坐,面朝蒼天,左手持硯,右手持筆,也不見任何動作,全都閉著眼睛。
“儒六藝的書,本指六書,天地、上下、日月、武信、考老、令長,都是一些識文寫作的本事兒,但在這個世界,六藝之書恰如學海無涯一樣永遠沒有盡頭,這天地間的文章早已寫就,而人卻如身處黑暗一樣難以覺明只言片語,所以天儒大陸的書藝被單列出來,學習書藝之人就是要學習如何依靠人力下筆有神,寫下天地文章。”
神筆馬良嗎?
“下筆似有神助,寫下天地文章,那他們閉著眼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