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古帝。”
……
文東來這一夜是睡在自己家里的。
這一夜仍舊無眠。
隨著血肉力量的瘋狂暴增,他好像不知疲倦,渾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閑來無聊,就來了一場與天交流,天意仍然是一團混雜,但只要人意不拂逆天意,天自不會吝嗇賞賜給人小小天力。
天力,唯儒可搬。
但文東來是無儒之徒,他以人類凡軀強行搬動天力,足以稱得上是一位逆天怪葩。
在小小文家村。
他左手抓著一條從天而降的雷電,如雷龍一樣貫徹天地。
他右手抓著一捧從混亂虛界中噴出的火焰,如巨人一樣咆哮天地。
雙手微微屈臂,兩掌一合。
不管是天雷還是火焰,全部化為最為精純的天力融入他的血肉。
恰巧也補全了他劈開怪誕空間所耗損的天力。
他微睜雙目,一目暗紫深幽,另一目火紅如陽。
嗯,像個雜種金絲貓一樣。
此時,他滿血滿藍,最強狀態,迎接第二日的離別。
“終于要離開苦儒鎮了。”文東來看著天上明月,垂首思念,腦子里晃過很多人。
舊世的母親,文母,小文、君輕、苦竹、趙無斜、公羊刃、陌龍勝、陌顏玉、子回、子林、子顏、賣衣服的年輕掌柜…
他有個習慣,會記住人生中所遇到的每一個人。
每一個人的‘音容笑貌’都會在他心中鮮活動人,歷歷在目。
隔斷時間就拿出來回味一下,在心里細數哪些人讓他終身難忘,哪些人只是擦肩的過客。
“這就是人心的選擇。”
文東來站直身軀,伸展了一下全身筋骨,發出劈里啪啦的交錯脆響。
他走出家,望著初升的朝陽,他面對無字石碑,面色稍緩,還是恭恭敬敬地拜了個禮。
不管怎么說,這石碑凝聚了母親的三年之謀和偉大母愛,受得起他這一禮。
繼而轉身向村外走去,接近渡門時,他再次轉頭對著文家村的方向,擺了擺手。
他在告別…
回應他的只有天地的無聲…
當他踏入渡門后,百里密林里走出一人,定定地站在無字石碑前…
文東來坐渡門去了苦儒鎮的西門,西門是走出苦儒鎮的唯一出口。
事實上小石縣位于苦儒鎮正東方向百里遠的地方,按理說應該從苦儒鎮東門出去,但是蛇爬山將整個苦儒鎮包了個大半圓,走東門就必須過那條黑水河…
河水倒流,怪異叢生,就連河的上空也沒有任何活物敢經過。
所以必須從苦儒鎮西門出去,繞過黑水河,再折返往東,就可以再坐渡門前往小石縣。
文東來手中空無一物地趕到了苦儒鎮西門,此時已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就像一口鍋里在下餃子一樣。
“鄉親們這么熱情?”
苦儒鎮的鄉親們排排站在道路兩邊,中間讓出一條三丈寬的大道,大道的盡頭卻只有幾十個人。
他走近的時候,兩旁的鄉親都對他報以溫和的微笑和濃濃的羨慕。
文東來心知肚明,這些鄉親從生至死都離不開苦儒鎮。
他們中一半是無儒之徒,另一半是有儒卻未通過府考的正常人,沒有付出代價就無法獲得自由,鎖地囚籠的立世儒律囚禁著他們。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早已認清天命,安于現狀,反正衣食無憂;而那些內心煽動者又大都逃不過儒怪誕或儒半亡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