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計劃不得不說天衣無縫,毫無破綻留下。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只有胡姬一人了。
“陛下息怒,臣無能,罪該萬死。”
趙忠深深弓著腰,拱手一拜,雙手都有些情不自禁的顫抖著。
“胡姬可有供罪?”
嬴政壓下內心的怒火,再次開口問道。
“陛下,胡姬娘娘身份尊貴,臣等不敢私自動刑,所以依舊一無所獲。”
趙忠大汗淋漓,額頭上不滿了豆大的汗珠。
“哼,朕親自來問這個賤人。”
嬴政大袖一揮,直接離開了平天殿,移駕望夷宮。
咸陽宮的夜晚,燈火通明,今晚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大批甲士重重圍住了望夷宮,守衛森嚴,殺氣騰騰。
望夷宮大殿,胡姬望著空蕩蕩的宮殿,心情復雜無比。
那些侍奉自己十幾年的奴婢,都受到了牽連。
她抱著自己的胡琴,看向了守候一旁的貼身婢女道:“楓葉,你是何時背叛本宮的?”
“娘娘,楓葉從未背叛過娘娘,至始至終楓葉都是效命陛下,效力于國。”
侍女楓葉看到主子,今日這般凄慘下場,內心也是五味復雜。
“也是,從進宮開始,陛下就從未信任過自己。”
“這世間恐怕沒有人能夠得到,他的信任吧?”
胡姬自嘲不已道,然后開始撫琴。
望夷宮的夜空中,不斷回蕩著一聲聲凄美委婉的旋律。
哐當……
望夷宮的大門直接被踹開,嬴政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
“拜見陛下。”
侍女楓葉連忙行禮參拜道。
胡姬手中的琴弦,咔嚓一聲斷裂。
兩人四目相對,大殿之中的氣氛,漸漸沉重起來。
嬴政與胡姬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倔強與決絕,他們都有自己所堅持的信念。
過了許久,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笑,猶如十四年前初見那般,笑的甜蜜,笑的燦爛……
“陛下,臣妾這把琴弦斷了,以后,臣妾再也不能為陛下撫琴高歌縱舞助興了。”
胡姬笑著道,宛如初見戀人那般甜蜜溫馨。
嬴政心靈猶如被一把利刃刺破,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巨痛之感。
他當然聽明白了胡姬的言外之意,兩人之間多年的情分,就像琴弦斷裂一般,再也無法恢復。
“為什么?”
嬴政轉過身去,不想再看到胡姬的樣子,雙目微微閉上。
“陛下可曾記得當年對臣妾的承諾?”
“胡國滅了,臣妾不恨陛下。可臣妾的家人,族人何罪之有?”
“這幾年來,午夜夢回,雙親族人都在辱罵臣妾。”
“他們罵臣妾無能,罵臣妾不忠,更怒斥臣妾不孝。”
“呵!呵!呵!呵!”
胡姬說著說著,大聲笑了起來,發出一連串如同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之中,夾雜著無盡的幽怨悔恨與自責譏諷……
嬴政喉結滾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邁步走出望夷宮大殿,然后揮了揮手。
趙忠立刻對四名內侍使了一個眼神,四名內侍立刻走進了大殿。
兩名內侍將胡姬雙臂拘押,另外兩名內侍則展開了手中的白綾,套在了胡姬白皙的頸部上。
胡姬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刻,她并未掙扎,也沒有反抗,而是緩緩閉上了雙眸,一行熱淚慢慢滑落她那精致的面孔。
隨著兩名內侍,漸漸用力收緊白綾。
胡姬神色漸漸痛苦起來,她的腦海中浮現當年初入秦宮的場景,雙親族人的面孔也一一在腦海閃現。
最終那個讓她最牽掛的稚嫩面孔,始終揮之不去,縈繞腦海之中。
“父皇……兒臣要見母妃。”
就在這時,年僅十二歲的胡亥不知道如何沖了進來,一邊奔跑,一邊失聲大哭,朝著嬴政跑了過去。
嬴政松開緊握的拳頭,大步朝著胡亥走了過去,他直接抓著胡亥的小手,一言不發。
任由年幼的胡亥劇烈掙扎,也無法擺脫嬴政強勁有力的大手。
就這樣,嬴政強行拉著胡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望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