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墨說了一個保守估計,忐忑道。
“太久了。”
嬴政聲音不溫不火,讓人聽不出喜怒而樂。
而公輸墨卻聽出了陛下的不滿,顯然陛下對這個答案不喜歡。
“若是有陛下提點,兩年應該足以功成。”
公輸墨叫苦不已,小心翼翼道。
“沒有朕,大秦將作少府就全垮了嗎?”
“若是如此,朕覺得你這個將作少府似乎有些不稱職。”
嬴政轉過身來,看著公輸墨,意味深長道。
“陛下明鑒,這些年來,帝國重大工程幾乎都有陛下親自督造完成。”
“老臣羞愧,公輸家以能工巧匠聞名于世,然而在陛下面前,我等甘拜下風,自愧不如也。”
公輸墨雖然害怕不已,但絕對不敢腦袋一熱,就在陛下面前立軍令狀,若是無法如期完工,那便是欺君之罪。
“魯班之后,難復先祖之輝煌也。”
嬴政若有深意道,然后揮了揮手。
公輸墨不敢反駁,實在沒有臉,也沒有底氣,只能拱手一拜道:“臣,告退。”
只是陛下,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實在不知道到底是何意啊!
離開后,公輸墨覺得頭痛不已。
“陛下……”
就在這時,趙忠一路小跑,一邊跑,一邊大叫道。
公輸墨見狀,有些咋舌,這是怎么了?
究竟發生了什么大事?
能讓宦者令如此失態?
只是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著陛下日日期盼的蒸汽軌車能夠早日投產。
軌車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大秦早有木制軌道馬車,可以讓馬更加省力,拉更重更多的貨物。
可是這蒸汽火車,讓他大開眼界,什么都不用,就能自個跑,簡直神物啊!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嬴政正在打量著模型蒸汽軌車,就聽到趙忠大老遠的叫喊聲,眉頭微皺道。
“陛下……護國公,王老將軍,不久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撒手人寰,薨了。”
趙忠聲音哽咽,拱手一拜道。
王翦,走了嗎?
哎!
雖然這就預料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自己壽誕之后,王翦便已病危,辭去了所有職務,在府中養病。
沒想到那一次,竟然便是君臣永別。
大秦橫掃六國,王氏滅其五也……
雖然這其中不光是王氏之功勞,可由此可見王氏功勛蓋世也。
王翦走了,下一個又是誰呢?
明年就是自己執政三十七年了,朕可以逃過大限嗎?
嬴政心中悲涼之意,緩緩升起,一時間有些落寞寂寥。
趙忠看著陛下默不作聲,背影蕭瑟,心弦緊繃,不敢有絲毫松懈。
“以國禮厚葬之,其獨子王賁鎮守西疆,其獨孫王離遠渡重洋。令東宮太子公子羽前去靈前服喪,代其子孫盡孝扶靈。”
“滿朝文武,王公勛貴凡在關中者,皆要至國公府奔喪。”
嬴政背對著趙忠,聲音有些疲倦,說完,便直接就地坐了下來,望著不斷循環的軌車模型出神。
“臣,遵旨。”
趙忠立刻拱手一拜,不敢打擾圣駕,然后匆匆離去了。
幽暗的宮殿大門再次關閉,只有嬴政獨自坐在深宮大殿之中,一個人悄然追憶那些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