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蟲夏草并不像人參和鐵皮石斛那樣,長得陰涼的山溝里。
它偏生喜陽,又是昆蟲與草藥的結合物,所以它一般都長在斜斜的草甸里。
某真菌往泥土中的蝠蛾幼蟲體內一鉆,到了夏天,兩者慢慢融合,從頭部伸出長長的根,所以外形酷似一根草。
待王鐘滄他們穿著厚厚的塑膠套鞋,一步一步爬上明教授所推薦的那片草坡,只見這里已經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就像是雜亂的蜂窩煤洞。
“都是錢害的!知道這時候是挖不到藥的,所以大家現在都不來動它。但等到了夏天,那這一帶的人,坡上全是來采藥的人!”明教授的一雙老眼里透出幾分痛惜:“環境就是這么被糟蹋了!有再多的護林員都沒有用。為了錢,這些村民們什么都干得出來。”
他再凝重地看著王鐘滄:“小王,說真的,你說你想好好培育出有年份的野山參,和上好的鐵皮石斛,這我信。可如果想培育出上好的半野生冬蟲夏草,光是投在這草坡上的錢,怕就要上千萬元了,我覺得,太難了!”
“以往不是沒有人想來承包這一帶,但是,本地的村民是比較彪悍的,宗教信仰又不同,又涉及到一些民族政策,國內很多有心發展這里的民營企業家都沒法跟當地的勢力斗,辛辛苦苦投了錢,結果產出的藥材總是被這里的人偷挖,防不勝防,矛盾又多,久而久之,他們也就放棄了。”
王鐘滄若有所思:“當地政府在管理上有顧忌?”
“這種民族自治地區,我們漢人的政府顧忌很多的。”明教授有些無奈:“民族政策,在任何地方,都是要注意的。”
“民營不好使,那么,軍管呢?”王鐘滄沉思一陣,又問。
“軍管?”明教授相當驚訝:“部隊怎么會管這些事情?”
“但是這里有部隊,對吧?”王鐘滄微笑著問。
“當然,不過……”明教授疑惑地問:“這和部隊有什么關系?難道你還想花錢讓部隊派一只駐軍守在這里?呵呵……不可能的!”
“沒什么不可能的!”王鐘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便笑道:“這么一塊寶地,可不能真讓它糟蹋了!”
他看向一旁的周原,但很快又移開了目光:“明教授,您先給我看看,哪些地方容易找到冬蟲夏草吧!”
“好!”這倒是明教授的擅長:“不過,現在我真不能保證你一定能找到野生的。”
“沒關系,先看看就是。”
……
畢竟是國內的權威專家,半刻鐘后,明教授便找到了一處正被某真菌黏著的,藏在泥土中的蝠蛾幼蟲。
“如果這里日后暫時沒有被發現,那么,等到夏天過后,它就會從這個位置,慢慢地伸出一根長長的草莖來。那時,就可以把它挖出來了!”
“這一片,全盛的時候,能產出多少根冬蟲夏草?”王鐘滄站在那山坡尖上,看看四下的草皮,問他。
“幾十萬根是有的。”明教授眼中露出幾分緬懷:“那時是冬蟲夏草剛剛被發現有極高藥用價值,而且大家也都能買得起的時候,這里的村民們,很瘋狂,家家都是全家出動來挖,互相也不會搶,反正都能挖到一大把。可惜,也就是這樣破壞生態的挖,涸澤而漁,現在的冬蟲夏草就極少了。”
“昆蟲們也是有記憶的,知道這里不利于繁殖,它們就會逐漸地遠離,最終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