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娘打開了盒子,只見里面是一小條黏黏糊糊的鱔魚。雪姨娘略一思索,將鱔魚丟進了湯鍋里。鱔魚撲騰了兩下,便沉到了湯鍋底下。雪姨娘故意打翻了碗,靠在了枕頭上。
果然,過不多時,她便覺得一陣陣疼痛從腹部傳來。雪姨娘開始輕聲呻吟,后來便慘叫起來。小丫頭嚇壞了,她大叫著沖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姨娘見紅了!”
劉丞相端著醋壇子正往里走,見胭脂沒頭沒腦地撞進來,頓時嚇了一跳。他丟開了醋,忙跟著她走進了房間:只見雪姨娘抓著被子在凄厲地嚎叫,她伸直了雙腿,鮮血正從她胯下緩緩滲出。
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這樣了?劉丞相傻眼了:“快去請大夫!”
眾人手忙腳亂,很快便將郎中和穩婆一起叫了來。劉丞相心慌意亂,他在產房門口,雙手不住地顫抖。
明明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怎么會這樣?劉丞相百思不得其解,他一把抓住胭脂的領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胭脂早已嚇得腿若篩糠:“回老爺,奴婢也不知道啊!”胭脂雙眼盈滿淚水,“老爺您走后,姨娘嘴饞,就讓奴婢服侍她再喝一碗湯,哪知道剛喝完,姨娘就這樣了!”
一盆盆熱水被端了進去,又變成一盆盆血水被送了出來。劉丞相急得直搓手:要早知道會這樣,他拿什么醋啊?好好守著就是了。
一盞茶的工夫后,劉夫人也匆忙趕來了。見劉丞相臉色不好,她便上前問道:“老爺,怎么樣了?”
劉丞相在廳里踱來踱去:“現在還不知道,得再等等。”
劉夫人見他面色焦急,便不再多問什么。整整一天,雪姨娘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早上還大聲喊疼,傍晚時分,已變成了沙啞的呻吟。
“娘啊,親娘啊!”
大夫支著兩只血手走了出來:“唉,丞相,老朽盡力了。姨娘是頭胎,折騰了一天又沒有力氣,您得想想,是保母還是保子?”
濃重的血腥味撲了劉丞相一臉。劉丞相鐵青著臉沒有答話,這會兒他腦袋早就銹住了,變得疲憊又虛弱。劉夫人冷冷地說道:“當然是保孩子!”
劉丞相不滿地看了劉夫人一眼,他皺起了眉頭:“都保下自然是好,要是保不住,唉,你保大人吧!”
劉夫人詫異地望了劉丞相一眼。當年她生劉玉炎時也是難產,劉丞相可是毫不猶豫地要保兒子。為什么到雪姨娘這兒,他就改了口了?
劉夫人明白了:劉丞相待雪姨娘才是真心的。
她心中驟然劇痛,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彌漫上來:“老爺,可那孩子......”
劉丞相閉上了眼睛,他長嘆道:“阿雪年輕,我也不甚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哎,哎!”
大夫領了命,趕緊又回到了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