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他還叫著自己是丁零部的王,可后來,當他發現身邊的丁零部心腹逐漸被替換下去時,才知道自己早已被架空了。
所謂丁零部的王,不過是拓跋部的傀儡罷了。換句話說,拓跋青葉才是現在丁零部的實際掌權者。
扎合后悔不已:若自己當初野心沒有那么大,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然而事實就是,根本容不得他后悔。就在他還在自怨自艾的時候,一個侍女走了進來:“扎合,過一會兒公主要來找你,有要事相談。”
還沒等扎合回復,侍女便轉身離開。侍女剛走,身邊看守的士兵便將殘羹冷炙一一撤下。
“哎哎,你們干嘛,我還沒吃呢!”扎合急著去阻止他們,其中一個士兵說道:“公主一會兒前來,看到這些剩飯難免惡心,你要是不想惹公主生氣,就趕緊把這些撤下去。”
扎合怒道:“我這一天就這一餐飯,你要是撤了,我吃什么?”
那士兵先是唾了一口,隨后冷笑道:“你還以為你是丁零王吶?告訴你,在我們拓跋人眼中,你連條狗都不如!”
“是啊是啊,狗不會背叛自己的族人,更不會逼死自己的大兄!”
說完,一個士兵順手一潑,殘羹冷炙便被潑到了地上。賬外的狗聞到味兒,便顛顛地跑進來吃。許是這肉有些發臭了,那狗只吃了一口,便垂著尾巴走出了大帳。
“你們......你們......”扎合氣紅了臉,“就算我狗都不如,我也是拓跋公主的丈夫!哪有大妃這樣對待自己的王的?”
“哈哈哈哈哈......”
大帳中所有人都笑了出來,仿佛扎合講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丈夫?虧你說得出來!你以為公主嫁得是你扎合嗎?”
“公主嫁的是丁零部......不對,是拓跋部的一塊封地而已!”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扎合頹喪地坐在了座位上。自己這個丁零王,當與不當已經沒什么意思了。
正胡思亂想著,只見拓跋青葉帶著兩個侍女從賬外走了進來,她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便是察汗與琪娜的獨生子——答罕。
“哦,乖乖,不哭。”拓跋青葉慈愛地哄著懷中的答罕,仿佛這就是她自己的孩子。答罕不知是餓了還是冷了,在拓跋青葉的懷里哭鬧個不停,一張小小的臉皺皺著,像一只發怒的小狼崽一般。
這孩子為他早逝的父母傷心呢!扎合心里想。他一臉的賠笑:“青葉......”
拓跋青葉將孩子遞給了侍女,隨即冷冷地抬起了頭。其中一個侍女叱道:“你該叫青葉公主才對。”
“青葉......好歹你已經嫁給我了,就算你不喜歡我,總不能讓外人看笑話不是......”
拓跋青葉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侍女伶牙俐齒地笑道:“你這個樣子,當得起公主的丈夫嗎?”
另一個侍女冷笑道:“拎不清自己的位置,還做夢吶?”
拓跋青葉伸手止住了她們的嘲諷:“扎合,你知道我絕對不是為了聽廢話才來找你的。我來是要你下一道旨意,將這孩子答罕過繼到我的名下,取名為拓跋答罕,并要他做你的王儲。”
扎合詫異道:“可是,我們也會有孩子的啊!”
拓跋青葉哈哈大笑:“扎合啊扎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覺得我會和你這種人生孩子嗎?”
扎合不再說話了,他嘆了口氣,垂下了頭去。與其現在還要擺丁零王的架子,不如想想怎樣活下來這條命。
他隱隱覺得,一旦他的價值被利用干凈,也就離死不遠了。
扎合不敢拒絕拓跋青葉的要求,他提起筆,很快寫好了詔書。拓跋青葉命侍女將詔書帶走,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