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師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聞言便低笑道:“大德賢弟年少英俊,更兼文采出眾。令妹自小在書香門第中長大,對這等少年俊杰另眼相待,也不是怪事嘛!”
“!”
柳亨、柳子夏、柳子陽同時瞪眼看去。
去你大爺的吧!合著不是你妹妹,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建成微微側了下臉,在幾人看不見的角度咬了咬舌頭,怕自己在這么嚴肅的場合下笑出聲來。柳亨則是后悔,暗道不該一時疏忽帶這丫頭去李府串門。
相比起柳瑛,他這幾人倒是沒什么悲傷的神色。更多的還是感嘆柳氏倒霉,攤上了楊廣這么個不著調的親戚。
“原本某要攜三郎、四郎代家父給殿下上香吊唁,但眼下賊兵即至,永濟局勢動蕩,卻要失禮了。嘉禮記得代某向二位叔父致歉。”
待幾人轉開話題,李建成便拱手說道。
“大兄此言卻是重了,世事如此,吾輩又能奈何。”柳亨嘆了口氣,隨即想起什么,又對他與裴律師道:“吾等離開,城南那作坊卻是要勞二位費心了。若賊軍殺至,可遣難民去柳氏地堡暫避。”
對面李建成還沒說話,裴律師也拱手道:“某正欲說此事,等下回城,某也要回轉聞喜,就不與建成大兄另行做別了。”說著,又偷眼看了一下小樹林的方向,挑著眉毛賤兮兮道:“替某和大德賢弟說一聲,作坊事小,切莫為此涉險!”
“律師賢弟,聞喜不比永濟,與絳州比鄰,甚是危險……”
李建成聞言皺眉,還待勸時,卻見裴律師聳了聳肩,無所謂的打斷道:“族中不少長輩親屬俱在,還有裴氏宗祠呢!在下要是躲在永濟不回去,回頭準被家父吊起來打!”
“……”
這倒是實話。這年頭搬家都不忘帶祖宗牌位,更別說是祠堂了。李建成也不再勸,只是嚴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保重。
此刻,遠處的柳莊與柳洋也與人話別完畢,招呼著族人啟程。柳亨踹了柳子夏一腳,瞥了一眼小樹林,后者便屁顛的跑了過去。
“我走了!”
柳瑛聽到喊聲,才恍然和李大德說了這么久的話,急忙低聲做別。待轉出兩步忽又停下,轉身俏臉微紅的看著他,咬了咬下唇低聲道:“你,保重!若是,若是賊軍真的殺來了,你就,你就跑吧!”
“廢話!”
李大德翻了個白眼,兩手拄在腰子上,義正言辭道:“就我這小身板,肯定得跑哇!”
“噗,你這人……”柳瑛噗呲又笑了出來,隨后便覺得自己果然還是不夠嚴肅,便跺了跺腳,轉身向動起來的隊伍跑去。
李大德等她走遠了,才溜達著出了樹林,與李建成、裴律師目送著隊伍遠去,隨后回城時又與裴律師做別。待到回府,李建成才與他轉達了幾人的談話。
兄弟倆干脆去了書房,討論接下來的安排。李大德是不甘心就在城里這么躲著的,眼下柳氏顧不上這邊,正是他拉攏人心的好時機。
“大哥,你說絳州那事兒真有這么嚴重么?”
李建成當然說不準。眼下誰也沒看見作亂的賊軍到底什么樣,只知道信使說的是“勢大,悍不畏死”,似乎很兇猛的樣子。
“無論如何,眼下山西道府兵不堪用是事實。只能堅壁清野,據城而守。若想平定,總歸是需朝廷派軍。”李建成皺眉道。
“我覺得應該影響不到咱們這兒。”李大德想起柳瑛和他說的話,便一臉沉吟,腦海中瘋狂翻找關于李淵起兵之前的信息。
記得曾在網上看過有人黑李建成,說他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但也有網友反駁,說李建成其實很厲害,在李淵起兵之前就替他經營河東。等到李淵起兵,河東各地群起響應,眨眼就拉起數千軍隊。
所以除了堯君素,沒聽說還有別人打到過這里啊……
李大德想要反推出絳州亂局的動向,卻是感嘆手頭信息之少,令人發指。等辭別大哥回到自己的小院,便又鉆進書房,打算把現有的情報在地圖上具現一下。
這就像是打一款策略游戲。首先你得找出敵人在哪個方向,距離多遠,才知道現在是應該補兵還是直接遷城跑路。
半晌,某杠精端詳著自己炮制出來的世界地圖,一臉崩壞。
非洲、歐洲、亞洲……
所以,絳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