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跟他們拼了!”
技窮的李成在某東家鄙視的白眼中終于破罐子破摔,帶著剩下的人集體沖鋒,然后被射成泥塑,全軍覆沒。
“有點兒那意思了!”
旁邊樹蔭下,把一條騷粉色絲巾擦成灰色的某東家微微點頭。如果不算某保鏢強行給自己加戲的瑕疵,單說過程,領悟到演習精髓的眾人進步還是很明顯的。
尤其是的馮立,簡單一個截斷后路的舉動,卻成了這場伏擊戰的點睛之筆。值得稱道!
此刻,就在“全軍覆沒”的李成遭受以趙德柱為首的“保鏢天團”集體奚落時,極其相似的一幕也正在齊郡戰場上上演。只不過人家不是演習,是真正的大戰爆發。
張須陀就知道,一旦他拔營后退,盧明月定會傾巢而出向他碾壓過來。
雖然原本打的就是引對方上鉤的主意,可被近十倍于己的敵軍追著砍,也是真考驗手下士兵的心理素質。
十萬頭豬集體沖過來都讓人頭皮發麻,何況是十萬個拎刀子的人。稍有不慎,假退就可能變成真退。
雙方就在這百里平原上沖突、廝殺。隋軍大營已被沖破,遺留在營地里的軍帳、圍欄被斷后的士兵放火焚燒,滾滾黑煙透天而起,遮天蔽日。沒了營地工事掩護的隋軍且戰且走,押后的刀盾兵傷亡慘重,弓箭兵拉弓的手指都被磨破,卻不敢停手。
數十萬人就這么攪在一起,戰鼓聲與喊殺聲激蕩云霄。張須陀手下不到一萬的兵力分成了數十個戰陣,被黑壓壓的義軍包圍起來。如同被落入蟻群之中的甲蟲,不斷被分解蠶食。
“擋住!無令后退者斬!弓箭不要停!壓住敵軍沖鋒!不能讓騎兵靠近!”
戰場中央遭受盧明月重點進攻的一處軍陣中,裴行儼于戰陣后方奔走嘶吼。手中一柄環首長刀滴著鮮血,不時帶人撲向被敵軍破開的口子上砍殺。在他身后不遠處,張須陀的帥旗飄揚。須發皆白的老將軍立于馬上,對于眼前血腥的拼殺視而不見,目光越過鐵血的戰場,看向齊河沿岸廣袤的蘆葦蕩。
時機已到,該提子了!
一道身穿皮甲的身影飛快的在蘆葦蕩中穿梭,待行至深處,眼前豁然開朗。黑壓壓近數千道身影,正牽著馬匹靜靜的待這這邊。為首一名小校黑甲罩身,背負雙锏,正是昨夜便率領兩營騎兵潛伏到這里的秦瓊。
盧明月傾巢而出,留在后方大營里的兵力不足萬人,還分散在近十里的連營中。怕是做夢也想不到,大軍掃蕩而過的戰場后方居然還藏有這么多騎兵。
“秦頭,賊軍后軍已過齊河三里,府君陣中鼓車已立起來了!”
“歸隊!”
秦瓊點了點頭,揮手讓斥候進入身后隊列,隨后轉身下令:“上馬!”
一千八風營精銳整齊劃一的翻身上馬,卻并未取下鞍鉤上的馬槊,而是持弩在手。每個騎兵腰間都掛有兩個箭壺,里面全是纏繞了油布的羽箭。
“走,隨某破敵大營!”
秦瓊自馬上揮手,一夾馬腹,當先向北面沖去。
原本安靜的蘆葦蕩忽然震動起來,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在其中翻騰。而在某一刻,如同鏡面破碎一般,兩道呈鋒矢陣型的洪流帶著被踏碎的草屑轟然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