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最終還是被剝奪了參與權的趙德柱嘟囔了一聲,隨后就被前者在腦袋上敲一記。
“你懂個毛,這天氣才好啊!”
李大德冷笑著哼道:“一場雪,把咱們之前弄的痕跡都給蓋住了,這叫純天然的偽裝。而且人在冷的時候腦子會變得遲鈍,正方便咱們動手!”
“噓!”
正在這時,趴在最邊緣的謝波忽然打斷幾人對話,低聲道:“來了!”
李大德凝神看去,只見林中飛快奔來一人,正是在東面監視芮城動靜的王仁表。自從馮月娥得了東家親贈的儀刀,可是牛大發了,直接成了王莽坪的名人。其他幾位嘴上不說,心里可是羨慕的長毛,辦事也越發積極。
“東家,馮隊長!”
走到幾人藏身的土坑附近,王仁表急促道:“運糧的隊伍出發了,離此地還有三里路!十個大車,二百人押送!全副鐵甲的有兩人,士兵多是布襖。有五十人背著弓箭!”
“三里路,也就是說最快也要兩刻才能到!告訴大家穩住,誰也不許發出聲音!你回去繼續監視,尤其是芮城的動靜,有情況馬上來報!”
馮立下了命令,王仁表點點頭,又對李大德抱了抱拳,轉身跑開。
一旦正式行動,李大德就不主動下命令了,而是把指揮權交給了馮立。培養后者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自己出丑。
想象和面對是兩回事,他前世今生加起來都還沒遇到過抽刀子砍人的場景,很怕到時候自己會失去鎮定,或者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故作高冷,其實是為了避免丟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過了將近三刻,踩踏積雪和車輪轉動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隱隱伴隨著人的說話聲。
一支隊形松散的隊伍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把頭的是一名身披大氅的中年文士,在馬上搖搖晃晃,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身側兩個穿鐵甲的漢子說著話。身后逶迤跟著十輛用馱馬拉的板車,上面堆放著一袋袋的糧食。押車的幾乎不能稱之為士兵,應該是乞丐才對。
破爛的布襖,凍得青紫干裂的臉和嘴巴,無精打采的表情。更有甚者還把兵器扔在了車上,兩手籠在袖子里,像是正準備下地干活的老農。
李大德微微搖頭。
這種人放在他這邊,連第一天演習都過不了。
馮立瞇了瞇眼,自脖頸間掏出一個竹哨塞進嘴巴,同時彎弓搭箭,瞄向那文士右側的鐵甲兵頭。
眾人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眼看著松散的隊伍歪歪斜斜的進入伏擊范圍。便在這時,一陣北風忽地刮過,枯枝斷折的聲音自林間由遠及近,帶下大片落雪。
“嗶~~!
竹哨忽地響起,順風遠遠傳開。林外的隊伍正驚疑間,路面的積雪之下便忽然彈出十幾條藤索。拉車的馱馬嘶鳴一聲,猛的揚起前蹄。于此同時,樹林里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弦聲密集的響起。順著北風,無數簡陋到連尾羽都沒有的木制弩箭,帶著催命的尖嘯向整支隊伍覆蓋下來。
李大德好似被風迷了眼,突然閉起眼睛,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