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感覺自己都還沒用力,騎兵就已在軍營中殺了個對穿。對方的臨陣反應和軍事指揮都是白癡級別的。
像普遍用以克制騎兵的弓弩齊射、弓箭壓制這種戰法,流民軍根本就不會。而長槍這種預防鑿穿的必備兵器更是看都沒看到。不少士兵一看到騎兵手中的長弓,竟然下意識的舉起了盾牌。
老李都懶得吐槽了。在這種距離上別說是他,哪怕右驍衛一個普通士兵,說射腳都絕不會射臉上。盾牌有個雞兒用?
這樣的戰斗已經不能算是一邊倒了,根本就是迎風倒。
當李密火急火燎的帶兵殺回縣城外時,看到的就是城頭變幻的戰旗和遍布荒野如同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一般撒丫子狂奔的潰兵。
來不及思考右驍衛是如何在一夜之間躍過黃河和龍門關出現在縣城的,李密大吼著命令麾下騎兵攔截潰兵,想要奪回縣城。
龍門縣城才是西線成敗的關鍵,只要縣城還在他手里,龍門關的得失就不重要。反過來說,一旦縣城丟失,隋軍便可長驅直入。龍門關就算在己方手中也沒用了。
“停下,都停下!結陣應敵!”
騎兵擎著令旗奔走呼喝,砍殺著不聽號令的潰兵。
小部分跑路的士兵清醒過來,向李密的戰旗下匯聚。然而大部分潰兵一看這架勢,卻是遠遠的就掉轉方向繞開,繼續向西奔逃。完全不考慮西面是黃河的事實。
右驍衛的前鋒已經出現,遠遠的看到對面的騎兵便停下腳步,開始集結。
“主公,咱們這點人馬不是官軍的對手,快逃吧!”
眼見這么半天收攏起來的潰兵還不足千人,卻馬上就要面對一看就不好惹的具裝鐵騎,李密麾下的親衛統領便急忙勸他跑路。
其實不用他勸,前者也已經準備跑了。兩人的話幾乎是首尾相接著出口的。
“隨某撤退!傳令下去,走散的自行前往稷山!”
話音落下,李密便迫不及待的調轉馬頭向東南面狂奔。騎兵隊迅速跟上,再不理會戰場。
原本已經集結起來的潰兵一看這架勢,在頓了片刻之后,便一聲吶喊,再次撒丫子狂奔。
這一幕,倒是讓已然準備沖鋒的右驍衛騎兵懵了一下。看了看對面迅速撤離的騎兵,又看看遍野狂奔的潰兵,一時間也不知到底該追誰。
就在這時,有傳令兵擎著令旗出現,大喝道:“唐公將令,降者不殺!速將潰兵收攏羈押!”
“喏!”
騎兵們抱拳領命,進而無視了都快跑沒影的騎兵,大隊人馬向潰兵逃竄的方向壓去,口中喊著“降者不殺”。不多時,便有士兵丟了兵器,抱頭跪在了地上。
此刻的李密,一邊打馬奔走,一邊思索著下一步的打算。
他帶來的一萬多兵馬算是就這么瞎了。
不過倒也不覺得太心疼,反正都是毋端兒的手下。他真正的依仗是柴保昌手里的近萬馬賊。這些人弓馬嫻熟,長年以劫掠為生,可比農民兵厲害多了。
眼下毋端兒還在曲沃做他的皇帝夢,倒是可以丟給李淵吸引火力。河東是沒法待了,但他可以匯合柴保昌北上取霍邑,進而劍指太原。
霍邑地處呂梁山和太岳之間,是把守太原盆地的門戶,也是唯一的出入通道。就地利而言,并不比原來的處境差。只是吞并山西,攻取關中的計劃短時間內是無法實現了。毋端兒手下的兵馬也要放棄了。
回想此間種種,皆因王氏反叛,一朝便葬送了大好局面。而究其原因,卻又扯上了某個他極其討厭的名字。
“李元吉!又是你!”
越想越氣。
李密的牙都要咬碎了,握韁繩的手指青筋暴露,眼里滿是殺意。那種恨極了某人卻又無從下手的抓狂簡直要逼瘋了他。
“別叫某抓到你,否則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嚏!”
二百里外,永濟郡城李府邸的內院中,某個剛推開房門的熊孩子狠狠打了個噴嚏。看了看院子里的積雪,莫名打了個冷顫,又縮回到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