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走在身前的親爸爸忽然笑了。
“哈哈,律師賢侄一番話,條理清晰,豁然開朗,有乃父之風啊!真俊杰也!”
李淵交口稱贊,聽得裴律師喜不自勝。連忙擺手,謙虛道:“哪里哪里,小侄不過轉述家中長輩之言,當不得唐公謬贊。若說俊杰,又怎比得上幾位李家兄弟。莫說建成大兄的見識與氣度,就說大德賢弟詩辯雙絕,不知羞煞多少河東子弟。”
“啊哈哈哈……”
聽到這貨夸他兒子,老李更開心了,笑得喉嚨里的小舌頭都恨不得伸出來。而另一邊的李世民跟著笑了兩聲后,卻突然黑了臉。
姓裴的啥意思?
夸完老大夸老三,你特么的沒看見我是吧?
就在一老一少交談越發熱切,隱隱有一道彩虹出現在兩人嘴邊時。大軍右翼馬蹄聲響,一隊斥候帶著一名甲胄在身的人向這邊跑來。在距離數丈遠處停下,只余一人上前。
“稟唐公!一名自稱貴府家將的人求見,言說有重要軍情稟報!”斥候自馬上回稟。與此同時,李淵、李世民、裴律師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斥候身側那位。
半個時辰后。
“原來如此!”
劉武周摸了摸曲沃城北汾水沿岸的大片馬蹄印,起身看著太岳山的方向,狠狠的揮了下拳頭。
這一趟沒白跑。
不管柴保昌的去向具體是哪,但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曲沃縣城現在空虛,賊兵主力盡去,正是他奪回縣城的好機會。
然而等他快馬回報給陳叔達時,后者卻直接拒絕了他出兵的提議。
陳叔達的觀點很明確,縣兵不擅長攻堅。
反正右驍衛大軍不日就要抵達了,收復縣城的事完全可以交給老李。他們沒必要節外生枝,冒這份風險。
畢竟如果不出兵,他陳叔達有功無過。要是出了兵卻沒打贏,又或者打輸了導致絳州跟著出了問題,那就是大罪了。
作為本地最高行政長官,他不發話,劉武周是別想從絳州調動一兵一卒的。甚至于他還威脅后者,敢私自調兵就治他的罪。
不歡而散都難以形容兩人商談的過程,有那么一瞬間,劉武周真想拔刀子捅死他。
于是下午落日之前,劉武周輕騎出城,南下直奔絳縣。
沒了張屠夫,還有李屠戶。
當初毋端兒出山,第一戰便是血洗文家溝,殺了文氏遠支一門幾十口。眼下只余一個獨子文嘉,客居在絳縣文氏大房文彭的府上。
劉武周此行,便是要讓文氏出力,最好能讓他帶絳縣之兵北上。
他相信,文氏絕沒忘記文家溝的血海深仇,一定會幫他這個忙的。
而與此同時,李世民也率領一千右驍衛南下,以李建成的家將為向導直奔永濟而來。
老李再怎么疼兒子,當著裴律師的面也不好丟下絳州和聞喜不管,親率大軍南下。
河東之亂的根源還在李密與毋端兒的頭上,司馬長安與敬盤陀只能算癬疥之疾。一千右驍衛,足夠收拾了。
李世民自知騎兵進山戰力會缺失,打了圍魏救趙的想法,直奔風陵驛。
無意之間,河東三個方向的戰事慢慢推到了同一個爆發點上。
霍邑、曲沃、中條山與風陵驛,全部進入了大戰前的節奏,只等當事者運動到位,便會揭開序幕。
這個時候,被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是戰場的中條山中,有人率先點燃了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