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瞿老大這個‘狠’字用的妙啊!”有人笑道:“就是口氣大了些,莫說半月,便是半日,怕就要腳軟了罷?”
“哈哈……”
一群漢子笑得惡形惡狀的,有些還起身做些不雅的動作,惹來那瞿老大的笑罵。但就在此時,李建成忽然皺了皺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聽到了幾聲怪異笑聲,并不似他們這邊發出的。
沒驚動其他人,他這邊循著聲音起身,說著“某去撒尿”來到一棵樹下。借著動作的掩護,好似無意間抬頭向樹冠看去。
嗯,什么都沒有。
聽錯了?
李建成松了口氣,低頭正要解褲帶真正方便一下,便發現樹旁斜坡上的雪面好似在抖動。側耳聽時,便有壓抑的笑聲從中傳出。
“……”
真想不到,瞿武一個笑話,竟還笑出個潛伏者來。
李建成怪異的想著,隨即神色冷厲的取下背后長弓,搭上一支羽箭對著雪窩冷喝道:“出來!不然某便放箭了!”
“有人?”
“又被發現了?”
“保護世子!”
原本在后方休息的門客呼啦一下全站了起來,各自取了兵器,迅速跑來。
便在這時,他身前的雪面忽然被掀開,露出下方孔洞。一個身穿皮甲的青年舉著雙手起身,帶出大片干草,口中卻還在笑個不停。
“哈哈,別,放箭,呃嘿嘿嘿,我是李,三爺的人,哈哈哈,狠狠的,呃哈哈哈,笑死俺了……”
“恁娘!”
人群中某個漢子當場臉就黑了,拎著刀子就要上前。李建成急忙抬手制止,且收了長弓,皺眉道:“你說,你是三郎的人?”
“嗯嗯,俺叫孫黑子,原是獵戶,后來被馮爺選中做了工坊護衛。現是李成隊長偵察隊的人!哦,也就是斥候。”
孫黑子不住點頭說著,隨后又嘰嘰咕咕的笑,看著眾人一臉黑線。心說就特么你這笑點,也能做斥候?
其他人不疑有他,便是李建成本人心中也已信了大半,但面上還在遲疑。
畢竟孫黑子說的這些算不得隱秘,真要是有難民落在賊兵手里也能問出來。保險起見,他還是問道:“你還有別的辦法證明身份嗎?”
“我來證明罷!”
眾人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回頭看時,就見原本他們休息的后方山坡上有大片的積雪被掀開,一個又一個身穿皮甲的身影自雪坑里站起,竟不下四十人。
“娘嘞!”
李建成手下的門客們目瞪口呆,難以想象自己剛剛就坐在這些人的眼前吃東西休息。要真是敵人的話,現在尸體都涼了吧?
不過他們這邊臉色難看,對面說話的人臉色同樣不太好。
領頭一人惡狠狠的瞪著還在那咕咕笑的孫黑子,怒道:“不就是個葷段子,有那么好笑么?潛伏紀律都忘了是吧?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成?”
李建成這會兒終于認出了對面這位名字和自己只差一個字的李府莊戶,頓時驚道:“你怎會在此地?三郎呢?某不是傳信叫你們走嗎?”
“李成見過世子!”
李成先是行了一禮,隨后遲疑著眨了眨眼,小心道:“那個,三爺說,要在山里收拾掉這伙賊兵……”
“什么?”前者皺了皺眉,隨后想起什么,喜道:“這么說,那兩萬難民都被他武裝了?如此倒是有些勝算!”
李成張了張嘴,卻有些不敢接話。
山里有兩萬人是不假,可如果他告訴這位大公子,他們為了收拾司馬長安出動了兩千多人的“重兵”,對方會不會不開心?
而此時的山外,已經騎馬走出大營快三里地的張文潛,看著前方空寂無聲的曠野和滿天星斗,卻是越走越茫然。
不是說唐公的兵馬到了么?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