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周圍大片兵卒陡然松了口氣,急忙追在他的身后奔出大營。
同樣是打仗,去進攻軟柿子看起來怎么都比留在營地里挨打更容易活下來。
兩千后衛營急速結陣,鐵盾在前,弓弩居后,喊著號子向山下沖來的敵軍緩步靠近。隨著雙方兵線拉近,弓箭便開始不斷攢射。
營中的潘長文回頭看了一眼,見前者已阻住后方,并未趁機突圍撤退,便輕哼了一聲,暗自松了口氣。
他并沒覺得前者的觀點有錯,只是作為一軍統帥,還沒開打就判斷己方會失敗,這樣的態度下屬可以有,上位者卻是不能有的。
即便要退,也得等時機明朗,無力回天了再退。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不能明說,那就是不戰而退,可是要擔責任的。
“快,在木墻后方挖壕溝!多挖幾排!”
不再去關注后方的戰事,潘長文轉過身來專心指揮身前的防御。便在這時,眼角隨轉過山腳的陽光忽然感覺一陣刺眼,隱約見一道黑影直奔面門,下意識的偏了下頭。
“唰!”
一桿步槊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情結上的鐵刺刮過顴骨,帶下一片皮肉。
大片的腳步聲自坡頂傳來,眨眼便到近前。大片的投矛與木槍飛過,營中隋兵不斷有痛呼與慘叫聲響起。
潘長文扭頭看時,便見東面山坡已然滿是黑壓壓的敵軍,如同螞蟻出巢,一眼望不到邊際。
當先一名半身鐵甲半身卻裹了塊虎皮的大漢沖在最前,手拖一長柄圓頭鐵錘。待他看時,另一手卻又接過一柄步槊,狠狠的向他投來。
前者心下一凜,凝神戒備。待步槊飛到近前,弧線卻呈下落之勢,顯然是偏了。
“嘁~”
不等冷笑浮現,心中卻是警兆突現,暗道一聲不好,急忙打馬欲走。
卻是晚了。
只聽“噗呲”一聲,步槊自戰馬前頸扎入,連留情結都沒阻擋便沒入血肉之中。身下戰馬痛嘶一聲,人立而起,直接把他掀了下去,喘息著倒向一邊。
“喝!”
潘長文這邊以槍桿拄地撐了一下,翻身落在地面。不等站穩,身前喊殺聲就猛然大了起來。對方已攻到寨前,順著堵得并不嚴密的缺口沖了進來。
剛剛投出步槊的漢子獰笑著沖前,手中鐵錘揮舞。凡是阻擋在前的隋兵便一錘砸去,中者無不吐血而退,沒于亂軍之中。
“那隋將!哇哈哈哈!人頭借俺一用可好哇?”
“來的好!”
潘長文抬手抖了個槍花,大踏步的迎了上去,口中喝道:“想要某人頭,你便拿命來換吧!”
“嘶~這么貴啊!”
這漢子似乎有些精神分裂的意思,剛剛還一副大開大合的囂張模樣,這會兒卻突然又收了腳步,捏著下巴沉思。
就在潘長文這邊連殺三名敵兵,槍尖就要懟到他臉上時,便猛的退后一步,同時揮手道:“你的人頭太貴,俺換不起,那便只好搶了!兄弟們,給俺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