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眼前原本的輜重板車都被扔在原地,過往的亂軍不少都趁機撈上一把,揣在懷里跑路。后方的秦瓊看得真切,有幾輛車上打開的箱子里還裝有銅錢。
“都停手!擅動者,殺!”
一槊把一個正撅著屁股趴在一輛車上扯絹布的賊兵釘死在車旁,前者打馬上前,拔出馬槊,指著車隊下令道:“把這些輜重給某看好了,待大將軍派人接管!其他人擅動者,就地處死!”
“喏!”
騎兵隊轟然上前,把守著車隊兩側。潰散的敵兵見狀,便如潮水分流般驀然朝兩側分開。再不敢靠近。
“叔寶,那賊廝怎么辦?”
羅士信抬手指著盧明月的背影大喊。
前者皺眉踟躕了一瞬,到底舍不得那家伙的人頭,便倒提馬槊咬牙道:“只你我二人前去便是!”
話音落下,二人又打馬去追。而此時的盧明月,都快跑出戰場了。
封丘莫名一戰,從過午一直持續到日落。
交戰的時間只一個時辰,剩下的全用來打掃戰場了。無論是隋軍還是義軍,此時俱都精疲力盡。裴行儼回到營中便直接往地上一癱,都懶得再起身。
戰果還是頗豐的。
殺敵近五千,俘虜過萬。繳獲糧糧草輜重不說,居然還有幾車珠寶銀錢。也不知盧明月是打了哪個土豪,這回全便宜了左武衛。
梁元禮以及上下將校皆喜氣洋洋,自認為眼下出工出力,打了這么個大勝仗,總該有賞賜發下了吧?
“不行!此乃戰利所得,合歸朝廷!如何分配,自有陛下決斷!”
帥帳內,蕭懷靜沖東都方位略一抱拳,隨后冷哼道:“私分戰利,與貪腐何異?某既添為監軍,此事斷不能答應!”
此時帳內便只有裴仁基與梁元禮在,裴行儼還在轅門等候尚未回營的秦瓊與羅士信兩人。待前者話音落下,梁元禮便先抱拳道:“好叫監軍知曉,這戰利之分軍中早有慣例。想來陛下……”
“你放肆!”
都不等他說完,蕭懷靜便怒道:“我大隋哪一條律例寫了可私分戰利?爾身為郎將,不思報效,卻如商賈一般動輒言利。某必上書陛下,彈劾于你!”
臥槽恁娘……
梁元禮驀地握緊雙拳,臉色登時黑了。心中暗罵,要是宇文大將軍還在,似這等唧唧歪歪的酸儒早丟出去打板子了。
好氣呀!
眼見對方低著頭,唯唯諾諾的像是不敢說話,蕭懷靜便哼了一聲,扭頭看向裴仁基,冷聲道:“如今既已擊潰賊人前鋒,就合該乘勝追擊,趕潰兵入濟陽,趁勢攻入濟陰,兵臨瓦崗!裴將軍還在等什么?”
裴仁基聞言,心中頓時一陣膩歪。
原本蕭懷靜還算懂點規矩,只管自己這一畝三分地,涉及打仗的事并不亂摻和。但或許白天這一場戰斗給了他信心,大抵覺得所謂義軍也不過如此。居然開始給他提建議了。
這毛病,絕不能慣著!
裴仁基冷哼一聲,便不咸不淡的說道:“大軍勞累一天,不宜進兵。此事本將自有計較,就不勞蕭監軍費心了!”
“裴將軍別忘了陛下的旨意!某也是替陛下監軍,未有私心!屆時若發現有人陽奉陰違,某的筆可比爾等的刀利!”
丟下一句威脅,蕭懷靜起身負手而去,只余帳內的兩人陰沉以對。
梁元禮的手有些抖,也不知是不是氣的。
帳外,北風乍起,隱隱傳來一陣歡呼,似是前往追擊盧明月的秦瓊與羅士信回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