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來打架的!”
樊虎的嗓音低沉,但“我們”兩個字發音清晰,足以令在場的人都聽懂潛在的含義了。
“樊虎!你竟從了賊?!”
羅士信帶著不解與憤怒,雙眼變得通紅,拳頭已經握了起來。
前者沒有辯解,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再抬頭時,便松了刀柄,抬手抱拳道:“瓦崗,樊虎!”
“唰!”
“蒼啷!”
話音一落,刀劍出鞘聲便連成一片。不止是羅士信與秦瓊,周圍稍遠些的親兵也都拔刀圍了上來。
程咬金冷哼一聲,回身自馬鞍摘下一桿步槊,扭著脖子上前與樊虎站在一起,同時佯裝埋怨道:“早說了直接偷營,你偏說要先和兄弟把話講清楚!你瞧瞧,這幾個貨是能講話的人嘛!你把他們當兄弟,他們卻急著剁了你的腦袋去領賞呢!”
“慢著!”
裴行儼把手一抬,制止了靠前的親兵,瞇著眼睛看了老程好一會兒才轉向樊虎,冷聲道:“別說某不給你機會!有什么話,你便說罷!若是棄暗投明,做兄弟的自然歡迎!可若是別的……”
“也沒什么!”
樊虎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狠話”,直接開口道:“樊某只是想告知諸位張府君葬于何處。畢竟眼下分屬敵對,終有一方不存。若將來吾死,也好有人去府君墳前上香祭拜……”
“你還有臉提張府君?你這個叛徒!”
后方的黑暗中,有八風營的老兵忍不住出言呵斥。話音未落,卻見程咬金忽然上前一步,叉著腰咧開大嘴就罵了回去:
“去恁娘的!老樊陪張府君戰至最后,以身投靠換來張府君的風光下葬,連墳都是咱瓦崗寨修的!你們這幫腌臜貨色對得起老張,當時又在哪呢?屁股起火,溜了吧?he~~tui!神馬東西!”
一口濃痰差點吐到羅士信的鞋上,后者卻難得的沒發火,而是愣了數息后莫名的低下頭去。
“程大哥!”
樊虎拽了拽程咬金的袖子,后者還待憤憤。隨后被前者踹了一腳,才翻著白眼后退,嘟囔著“你就會窩里橫”云云。
話說到這個份上,尤其在被程咬金指著鼻子罵了一通后,大家反倒沒了開始的劍拔弩張。尤其裴行儼,嚴格說起來,當日他等同于拋棄了張須陀,自然也算拋棄了樊虎。
“兄弟,是秦某錯了!某給你賠罪!你回來吧?我等一起再戰,為府君報仇!”
秦瓊忽地上前,想要攀住樊虎的肩膀,但抬手之際卻是攀了個空。后者躲閃開來,卻是搖頭道:“樊虎此來未做他想!來日戰場想見,你們盡管下手便是!”
“嘖嘖~~”
后方的程咬金斜著眼睛瞥向秦瓊,鄙視的意味格外令人抓狂。
秦瓊深吸了口氣,狠狠的忍下在這貨臉上踹幾腳的沖動。
幾人的情緒都有些激蕩,連帶裴行儼的親衛都把關注點放在營門處,誰也沒注意到,在后方的陰影中,一雙眼睛正冷冷的看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