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追某呀~~哈哈哈哈~”
一陣風吹過,隱隱送來老程的喊聲,格外的刺耳。
“哎呀,怪我怪我!不該多那一句嘴的!”
后方的裴行儼懊惱的一拍額頭,便又把羅士信派了出去,同時囑咐不用理會老程,只管干死他的手下。
另一隊騎兵出陣,直奔前方。秦瓊看到羅士信的行進方向后,便也不再理會那群“工兵”,直奔程咬金而去。同時打定了主意,抓到這貨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頓狠的再說。
便在此時,只聽“哐啦”的響聲漸次響起,卻是那幾架云梯車已全部被拆散了。
“跑哇!”
都不用程咬金吩咐,干完活的瓦崗士兵便一聲吶喊,向濟陽城南撒丫子打馬狂奔。有幾匹馬的身后居然還用繩索拖著幾個零部件。
秦瓊與羅士信追到距離城頭一箭之地,被兜頭而來的箭雨攔住腳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程越跑越遠,留下一地杠鈴般的笑聲。
“某想揍他!”
罕見的,羅士信在戰場上說了句氣話。
日頭漸漸升高,午時臨近。
就在裴行儼這邊考慮著是再打一波,還是先做飯時,大伾山東麓亂石谷中,無數哨箭升空。突然爆發的喊殺聲幾乎要將人的耳朵震聾。
山坳、樹林、風化巖、地洞……無數的人影自可以藏身的地點不斷涌出,奔向毫無防備的隋軍。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結陣,便轟然撞在一起。
沒有鼓點,沒有令旗。此戰瓦崗一方的指揮官便是那一個個百人隊的隊正。老徐早已劃分好了區域,每隊只管攻擊自己區域內的敵軍,不管其他。
翟讓、翟寬、單雄信、王伯當、徐世勣,除卻在濟陽的樊虎幾人,瓦崗能叫的上名號人的全部在此。近十萬人擁擠在數里范圍的谷地中,每個方向都是刀劍,每個角落都在進攻。
戰斗一開始,隋軍的隊伍都被沖散成了餃子餡,直接被打懵了。
決戰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結陣,速速結陣!傳令,各營向中軍靠攏!”
劉長恭扯開嗓子大喊,又命傳令兵揮舞令旗。可惜揮了半天,眼前還是那亂糟糟的一鍋粥,派出去尋戰鼓的士兵也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小隊右驍衛的騎兵翻身上馬,在隊正的帶領下勉強組成一個攻擊陣型,向東側突擊。然而只殺出不過百米,就集體翻進一處風化巖后的深坑里,半天都爬不出來。
“劉將軍!”
不知從哪被濺了一臉血的房崱擠到劉長恭身側,抓著他的胳膊大吼:“你我各帶親衛分南北沖擊,收攏士兵。待穿過這片谷地,再兩側夾擊!滅掉他們!”
“也罷!”
眼看著周圍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劉長恭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便點頭答應。
甲胄精良的千人隊分成兩個陣勢,開始向兩側沖殺。
房崱也是忽然想起此前被埋伏時,劉長恭利用刀盾兵掩護其他戰營取盾牌的做法。便想依葫蘆畫瓢,故技重施。
可惜二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這邊在親衛營的護衛下,好不容易殺穿一隊瓦崗士兵,把殘余的數百隋軍收攏身后。待殺至下一處時,身后剛聚攏的士兵就又沒了。典型的熊瞎子掰玉米。
這不是正常的戰陣沖殺,雙方已經攪在一起,毫無規則可言。每個士兵都在面對敵人,勝負自然分的也快。交戰不到兩刻鐘,隋軍便開始潰散。
先是邊緣的士兵被擠出這個大型剁餡兒現場,茫然的看了看身后空蕩蕩的荒野,然后撒丫子跑路。接著便有靠近邊緣的奮力沖出,追隨而去。
當然能跑出來的還是少數,大部分士兵一旦被沖散,不等反應就被揍的花兒別樣紅了。
“怎會如此!左武衛在干什么?為何瓦崗軍會盡數在此!”
不知被那射出來的冷箭打飛了帽子的房崱自陣中崩潰怒吼,隨即大罵:“裴仁基!某必參你!某要上奏陛下……”
不等罵完,只聽轟然一聲悶響,身前戰陣已被人粗暴的沖開一個缺口。鼻子上還留著血痕的王伯當揮舞鐵槍透陣而出,看著房崱笑出一排白牙。
“老子逮了條大魚!”
“tui!賊子!”
房崱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拔出腰間儀刀,迎著越來越多的瓦崗士兵沖了上去。
而此時,山西道,介休縣南郊,眼看著隋軍的戰旗消失在山谷內,甄翟兒沒有遲疑,帶著大軍一頭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