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馬上的裴行儼斜眼看向賈閏甫,后者抬了抬眼皮,小聲嗶嗶道:“不是某說,是大將軍說的。”
“既然這樣,那某想去打外黃!”裴行儼道。
前者聳了聳肩,并不答話。心說你特么愛去打哪就去打哪,和我說個毛啊!這送黑鍋的意圖不要太明顯好不好?
于是兩人對話變成了一人在自言自語。裴行儼轉過臉去,頓了頓,像是重復一般,又肯定道:“對!就去打外黃!”
“咳!”
賈閏甫輕咳了一聲,待他看過來,便以眼神示意不遠處那位左武衛的傳令官。那意思很明顯了,不把這位搞定,你哪也去不了。
“你是說……”裴行儼眨了眨眼,比劃了一個手勢道:“弄死他?”
我沒說!
賈閏甫差點喊出聲來,鼻子都氣歪了。心說老子好心好意的來給你送消息,怎么一轉眼你就總想往我身上扣黑鍋呢!
“tui!”
越想越氣,后者干脆也不理他了,啐了一口后便打馬上前,遠離這個禍害。
身后的裴行儼看著他的背影,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你說的對!是得弄死他!”
于是乎,就在大軍啟程,緩緩退去時,中軍卻有個青年小將打馬回轉,將一具銀甲尸體扔到了濟陽城下。
“裴將軍說,送你們個禮物!”
羅士信笑出一排銀牙,看得樊虎一愣一愣的,總感覺這貨有些不懷好意。
東南的棋局開始由明轉暗,成了線下的交鋒,而西北的戰局卻正在變得明朗。
老李已經站在天平穩贏的這一端了,區別只是他想怎么贏。
“不行,還是不妥當!”
帥帳中,上首的李淵正在搖頭。原因便在于王威剛剛建議的,把俘虜打散混編,補充到府兵中去。
經過昨夜的討論,眾人勉強算是通過了收編降兵的意見。但在怎么編上,又出現了分歧。
王威的意思其實大家內里都懂。
他說的是府兵,而非募兵。原因就在于府兵歸十二衛統領節制,老李只有在旨意在身時才有權調動,平時是沒有兵權的。
募兵就不同了,自備兵甲坐騎,有點雇傭兵的意思,誰給錢聽誰的。要是把這些降兵整編在募兵中,老李瞬間就會膨脹成山西道最大的軍閥。
雖然他眼下已經是了。
裴律師這次帶來五千募兵,再加上李大德帶來的兩千人馬。老李麾下現在有七千無條件聽他指揮的士兵。而屬于朝廷的府兵在前段時間的禍禍下現在不足兩千。
如果能把降兵整編,好歹在兵權上還能稍稍制衡他一下。然而老李提出的反對原因,卻是讓王威啞口無言。
“府兵戰力與募兵不同。眼下吾等手中的府兵皆是東征歸來的勁卒精銳,戰陣嫻熟,配合默契。那些降兵懂什么戰陣?貿然合編,不但形成不了戰力,反而連府兵戰陣也缺失了!”
“可若編入募兵,不也一樣?”一旁的高君雅疑惑道。
便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鼾聲極其突兀的響起。眾人視線轉去,待看到下首一個歪著臉流口水的少年,便齊齊落下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