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次老李只針對他倆,話頭壓根沒往楊侑身上扯。但自后者把事情一推二四六,叫這兩人背鍋開始,李淵不殺他,也等同于殺了。
陰世師死的越可惜,人們便越能感受到他的寡恩無情。便是前隋故老,也只會言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再不會同情他。
這邊李建成的詢問聲落,卻見他弟弟臉色一垮,先嘆了口氣。
“別提了,你真指望這家伙能聽話啊。阿爺一早不是賜了承恩殿與他居住?這會兒正忙著指揮搬家呢!似這等殺人的熱鬧,他是絕不會來湊的!”
李世民翻了個白眼,說得前者哈哈大笑,只覺歡暢。
不光是李老三,實際上今日老李把東宮整個都分了出去。老大住麗正殿,老二住光天殿,老三住承恩殿。老四、老五分別住崇仁殿與崇文殿,嗯,順便被老大監督上學。
沒了冊封太子,老李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幾個兒子全塞進了東宮。李建成自是樂得兄弟們能住在一起,其余人看著喜笑顏開的某杠精,也難得的沒唱反調。
不開心的,大抵只有李元吉一人。
嗯,太子沒了,軍權也沒了,還得隨老五那個“馬屁精”一起上學。
“這幾日,阿爺登基的年號差不多也要定了,還是老三提的,說阿爺文成武德,年號就合該定武德,卻是說到了阿爺的心坎上。嘿嘿,你別看三郎性子歡脫,在討阿爺歡心這件事上,他可比咱倆有靈性……”
李建成拍著李世民的肩膀,正低聲談笑間,后方喧嘩聲起,第一波案犯已被禁軍壓著入場前來。
圍觀的百姓著實不少,一見陰世師與骨儀當面,便盡皆唾罵出聲,還有扔石頭土塊的。
掘人祖墳這種事,到哪都是被唾棄的對象,何況眼下大興百姓都以“從龍之民”自居,任何老李的仇人,都是他們的打擊對象。
最前方的陰世師仰頭向天,一路沉默以對。骨儀則是破口大罵,說這幫愚民不明大義,盡是小人。結果換來更兇狠的毒打,待到刑臺上時,就連押送他的士兵都差點都打成豬頭。
不過很意外的,李世民在掃視人群時,卻發現了個熟人。
“咦?這不是李郡丞?怎會在此,還被判了斬刑?”
“哪個?”
李建成回首,沿著他的手指看了看,待發現那位眉眼周正的漢子,便了然道:“你說李靖呀,嗨,你卻不知,阿爺起兵就是被這個李靖四處散播消息,才致有西河那一戰。
本以為這廝逃了,卻不想日前太平宮的守軍投降時,獻了這廝。
據妹婿言說,這廝曾鼓動太平宮守軍退往子午關據守,還妄以巴蜀之地為后方,籌謀擬建大軍進攻關中。阿爺言說此人危險,若不能為己用,便盡早除去為妙!”
“這戰略……倒真是很險啊!”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他爸真是難得英明神武一回,下的這評語端地準確。便在這時,忽聽臺上那漢子仰天大呼:
“想我李靖文才武略,卻不能一展抱負!悲哉!唐公號為義兵,未靖天下卻誅殺壯士,某不甘啊!不甘啊!”
“emmm……大哥啊,”
李世民拉了拉李建成的袖子,指著李靖道:“你覺得,他是不是在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