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甲胄摩擦聲響起,親衛營的士兵快步登船,急忙上前護住屈突通。
“大將軍,您沒事吧?”
幾個親衛急忙搶下他的刀子,不待問候,前者便已是換了臉色,指著身前怒喝道:“把這些亂我軍心的賊子推出去,斬首示眾!”
“不要……”
“不可!”
劉綱與衛玄同時高喝出聲。
老衛心說你屈突通好歹也算名將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呢?眼下大隋這艘破船都快漏沒地方了,越是這會兒,對人心忐忑的下屬就越應該懷柔。你這一殺,明天手底下的人不得跑干凈了?
“怎么,你們要抗命不成?”
眼見周圍無人動手,屈突通一把推開左右親衛,同時瞇著眼看向老衛頭,冷聲道:“你也要包庇他們嗎?”
衛玄聞言皺眉。
是他小看了屈突壽降唐這件事對屈突通的刺激,尤其是在當著眾人的面被曝光,老家伙已然有惱羞成怒的姿勢了。
好在這時,第三方的人到了。
其實一到函谷關,衛玄的兵權便被陳政以越王詔令的名義接管了,大抵也存了制衡的心思。只是沒想到還不等對老衛頭落刀子,屈突通倒先送上門來了。
大隊人馬擁到河岸,箭上弦,刀出鞘。
身著官服的陳政在幾個守關兵卒和堯君素的簇擁下,揣著小楊的詔書笑瞇瞇的上船,無視周圍瞪眼睛的士兵,先對屈突通與衛玄拱了拱手:
“二位大將軍,這是咋說的,怎么還亮兵刃了?”
“哼!”
屈突通有些傲嬌的翻了個白眼,別過頭去不答。衛玄只好苦笑一聲,簡單描述了一下經過。當然了,某人的兒子降唐這種事,肯定要以春秋筆法帶過的。
“喔,這真是……哎呀,您二老可真會給下臣出難題!”
陳政貌似一臉為難的攤了攤手,故作商量似的低聲道:“要不……下臣去籌些酒水,權做犒軍……”
“用不著!如今河南大疫,連越王殿下都在節衣縮食,我等有何顏面吃酒!”
不等老衛說話,屈突通已是恨恨的擺手,冷喝道:“你只管按朝廷律例辦事即可!”
“這,不好吧……”
真要按老楊先前的規矩,似這般出了亂子的隊伍,不但士兵要重罰,便是主官也要暫下兵權、留待御史審查問責的。
陳政瞄向周圍如劉綱、鄭大守等人,一臉“我怕”的表情。
“哼!”
見他這慫樣,屈突通便有些不屑,扭頭對麾下兵將冷聲道:“爾等都聽著!某這便去東都述職,此間軍隊暫由陳將軍接管,爾等只管聽令便是!”
說完,也不理會手下們色變的表情,黑著臉當先下船。
陳政在身后笑瞇瞇的拱手,待他經過,卻又看向衛玄,做了個請的手勢。
還有我的事?
后者愕然,隨即便恍然的聳了聳肩。
也對哦,老夫本來就是要去東都接受審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