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木門一拉開,還不等上門的差人開口,院子里一位身材魁梧的女人便把一個瘦弱的男人護在身后,蒼白著臉色不住哀求,愣是讓來人沒找到機會插嘴。
“話說,恁家……”
一個帶頭模樣的捕吏按刀上前,貌似還拱了下手,正要說什么時,那女人已是拉著背后的漢子跪了下來:
“俺給你們磕頭了,俺家就這么一個頂梁柱,你們不能抓他!他犯了什么法,俺替他行不行……”
“閉嘴!”
那捕頭被吵的不耐煩,猛的爆喝一聲,接著身后卻傳來一聲“不可造次”。
早有瞧熱鬧的鄰居們發現了,被一群捕吏圍在中間的,還有個穿褐色官服的男子。
此時呼喝出聲的,便是此人。
在眾人的注視下,男子先是笑瞇瞇的上前,略一拱手,卻是笑道:“這位娘子莫急,本官不是來抓人的,而是奉陛下旨意,為日前‘從龍’子民奉上特制文書,以示嘉獎!”
“從龍?”
“嘉獎?”
不同的關鍵詞隨著不同的驚呼,從不同的鄰居們口中傳來。
院中的趙老才兩口子早就被說的一臉茫然,依稀明白過來,好似和前幾天那場大熱鬧有關。
“拿過來罷!”
隨著那官員揮手,一名捕吏捧著一個紅綢布覆蓋的木盤過來。待掀開時,就見其下擺放著一摞以明黃綢布為封皮的文牒狀事物。
那官員翻開幾個看了一眼,便拿出其中一個展開來,對二人道:“這便是文書了,上面寫了‘茲有長安縣民趙老才,於乙亥年四月于長安朱雀門立擁立之功,特許見官不拜,大逆之下免罪一次,并免五年田稅’!
你們瞧瞧,這可是多少公侯都難有的特權,足見皇恩浩蕩!對了,以后這京城就改做長安了,咱們皆是長安人士,切莫說錯了!”說完,便笑瞇瞇的把文牒遞了過去。
“哎呀,哎呀,這真是……”
那女子已被驚得說不出話來,有些手足無措。
倒是她身后的趙老才,忽地挺直了腰桿,先是轉身朝著朱雀門的方向跪下磕了個頭,回憶著當天的情形,口呼“陛下萬年”。隨后才起身接過文牒,還板著臉沖女人揮手道:“還愣著作甚,去拿些錢來,給諸位官人納喜!”
“哎,是是!俺這就去!”
女人換了臉色,美滋滋的往回走。
“不了,某還要去下一家,便不叨擾了!明日辰時,陛下于明德門外祭天禱拜,特許有此詔命的民眾到場觀禮!你們若去,記得早些!”
一幫捕吏簇擁著男子轉身離開,而周圍看熱鬧的鄰居們已然嗡嗡的議論開了。
“朝廷竟真有嘉獎!”
“娘咧,免了五年的稅啊……”
“這趙老才,運氣可真好!”
“可惜啊,那天俺見人太多,沒敢去……”
便在這時,就聽“咵啦”一聲,伴隨著某人的慘叫,一聲怒吼便自老趙家隔壁猛的傳來:
“劉長發!你個沒用的殺才!天天就知道喝茶喝茶!明日你也去街上給老娘賣干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