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德無奈的嘆了口氣,暗道這么美好的夜色當前,怎么就有人非要抬杠呢?看了一眼侯巧文眼中的揶揄,便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轉身坐了起來,面對衛玄。
“我沒看透?”
某杠精臉上掛著冷笑,伸出一個巴掌,掰著手指對衛玄道:“咱一家一家說!先說梁師都,這小子現在囂張,無非是仗著有突厥給他撐腰。而我爹容他囂張,也正是以為突厥在側,不好翻臉。所以北面肯定是以防御為主,不太可能爆發大戰。突厥也不希望我們兩家打起來,叫別人撿了便宜!”
“咦?你這么一說,倒是……”
老衛頭心下一動,這才反應過來他忽略了突厥這個龐然大物在其中的作用。
可這種著眼于大局才能看明白的事,卻從李大德這個剛滿十六歲的小青年嘴里說出來,聽得這位七十四的老人家一臉別扭,有種臉熱的感覺。
可惜還沒說完。
“再說李軌,嘖,這名字,一聽就活不長!”
李大德掰下另一根手指,哼道:“別以為達度闕看起來是在突厥混不下去了才逃到河西的,實際關上門,人家還是一家子。要說這廝背后沒有突厥人的授意,鬼才信呢!所以這家就和梁師都一樣,不過就是突厥人手里的籬笆樁子,插在門外嚇唬人的。”
“再加上西面的吐谷渾,實際上也和突厥穿一條褲子!”
不等老衛發表意見,李大德語氣急促的說完,便突然握拳,下了結論:“所以,短期內關中以西唯一能打起來的,就只有隴西的薛舉!因為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意外狀況。甚至說,我們和薛舉打起來的時候,另外幾家只會看熱鬧,而不會趁機撿便宜!”
“咵嘰~”
隨著“宜”字的尾音,打完收工的某杠精已是躺了回去,最后飄過老衛頭耳邊的,便是又恢復了懶洋洋的話音:“薛舉自有我大哥二哥去收拾,我還操那個心干嘛呢!”
“啊,這……”
衛玄此刻捋著胡須,嘴巴張的老大,卻不知該說點啥。甚至于這貨剛剛丟出來那一堆都還沒消化完全,在腦子里胡亂勾勒各種形狀。
半晌,隨著一陣呼氣聲,后者那探究的話語傳來,滿是不解:
“吾仔細推敲其中關節,雖有細節想不通,但大方向卻是沒錯!可此間之事,便是老夫也要反復思慮,你年紀輕輕,何來此種成熟的大局觀?”
好吧,老衛頭像是酸了。
李大德心說這算什么,你想不通那是因為知乎上的少了。我大天朝的網民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跟你說的這些還只是入門級別的呢!更高深的不是怕你理解不了,而是哥沒記住。
口中卻是突地一聲長嘆,用一種似是心酸的語氣道:“這大概,就是天賦吧!”
“噗呲~”
坐在搖椅旁的侯巧文終于沒忍住,一下笑出聲來。隨即注意到衛玄發黑的臉色,便急忙低頭,小臉一鼓一鼓的,極其可愛,看的某杠精喉結一陣跳動。
這老頭,還不走?
“哼!”
似是應和著他內心的呼喊,衛玄瞪了他半天,終于一甩袖子,憤憤的下樓,回房自閉去了。
“呵~這位老將軍,可是被你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