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老頭便從懷里掏出一個黃色封皮的小本本,翻開給兩人看。
這是一封類似于“營業執照”的東西,寫著商鋪名稱、老板名字、經營范圍等等,還蓋著趙王府及長安縣的印章。
“就這,守軍就能放行?”
陳政微張著嘴巴,似是疑惑道:“這東西,等同于關防路引啊,你一個無權無勢的百姓,如何搞到的?”
“這個嘛……”
老頭眨了眨眼,很是無辜道:“趙王殿下在長安城有不少鋪子,隨便找一個進去問掌柜的申請就行。唔,要填一張申請表,再納五百文‘工本費’……”
“……”
皇甫無逸與陳政對視一眼,各自揉著眉心吸氣,心道那位趙王是沒見過錢么?這么牛逼的東西,就賣五百文?
前者一邊揉,還一邊咬牙暗罵,嘀咕著某些司隸臺的探子這么重要的信息都沒探到,都該切了小嗶嗶去掖幽庭刷馬桶云云。
“某這便奏書一封,上奏越王殿下此間之事!”
皇甫無逸砸了下手掌,算是為這老頭的身份定下了調子,同時吩咐手下接管老頭的商隊防務,押他進京。
“哎?這位官人,小老兒說的都是實話啊?為何還要抓俺?俺沒犯國法啊!”
老頭被嚇的大喊,跟他一起的幾個伙計模樣的家伙,已是跪地求饒起來。
“老人家放心!”
陳政笑瞇瞇的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把那封“營業執照”塞回他懷里,笑瞇瞇道:“若是你說的都是真的,老人家,你發達的機會可就來了!不但能還清債務,沒準你們家就此翻身,成了貴族也說不定哦!”
“嗯?貴族?”
老頭愣了一愣,隨即抬頭看向皇甫無逸,吹著胡子道:“那還等什么呢?快走吧?”態度轉變之快,讓屋里的眾人都愣了一愣。
皇甫無逸與陳政對視,隨即長笑出聲。
李唐并未進攻,洛陽的大疫也有的解決的希望,大伙心里像是陡然落下一塊大石一般,瞬間輕松起來。
兩人回轉后堂,商量著寫聯名奏表,同時倒也沒了先前的拘謹,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陳郎中坐守這函谷關有大半年了吧?端地不易!”
“哎,誰說不是呢!”
陳政一聲長嘆:“函谷關東西兩距皆過百里,某在這關城之內,便好似離國孤軍。上難見上官,下無家人親眷在側,每日膽戰心驚,生怕一睜眼便是敵軍臨前。”
這番感嘆,那叫一個真心實意,直教聞者傷心,聽者難過。
皇甫無逸想到此逢河洛大疫,怕是老陳難見家人,心中忐忑,便也陪著嘆了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他。
交淺言深的皇甫將軍大抵想不到,這姓陳的家壓根就不在洛陽,而是在河東猗氏,某黑心趙王此行將要經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