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一夜之間死了相公,兒孫盡數被殺,她也與行尸走肉沒什么區別了。之所以還茍活在這世上,卻是老楊不準她死。
在最后的那段時間里,驍果軍密謀反叛,關注點早就不在楊廣這個皇帝的身上了。但也正因于此,老楊最后到底又做了什么安排,無人知曉。
比如說“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宇文化及就沒找到。
蕭皇后言說此璽乃是傳承之物,平時不太用。老楊這把走的急,落在洛陽了。但這話說出去,連前鋒營喂馬的民夫都撇嘴。
本著當了那啥還要立牌坊的世家規矩,宇文化及這次北上進兵,皇后和六宮都還按以往的規制為皇帝御營,外臣不得入內。不過他自己不來,卻是打發楊浩天天來墨跡索要。
誰都知道,蕭皇后這話是在糊弄鬼,可她到底把玉璽給藏在哪了,卻是誰也猜不到。
要說這女人也是膽子大,真正的傳國玉璽,其實就掛在她內帳一名掖幽庭犯婦的脖子上。
這是老楊交待給她的第二件事。
也不知道是打哪天開始,前者掐指一算,路走到頭了。這一波若是所料不差,他們老楊家有名有姓的男丁誰也活不了。
就在他琢磨是該召集心腹們磨刀,來個血濺宮廷,還是趕緊刮了胡子跑路時,也是巧了,正好被他派去監視齊王楊暕的小內侍回稟,言說后者在府內作妖,搞大了一名王府女官的肚子。
人在將死的時候,腦回路與此前是格外的不同的。
作為皇帝的楊廣,生時所慮者無不是萬民生計,國之大事。但彼時卻開始認真考慮起楊氏血脈的延續來。
于是乎,他一邊找人把那個替他報信的小內侍剁碎了填井,一邊編了個奇葩罪名,把整個齊王府內的女眷盡皆打入了掖幽庭。
那會兒的司馬德戡正拉著宇文智及看皇帝的笑話,哪里會想到,其中一個齊王府的女官在掖幽庭轉了一圈,就換了個名字進了皇后的內宮呢。
當然光留下血脈還不行,還得有出路。
但他給蕭皇后留下的出路,卻讓后者委實有些難以接受。
楊廣讓她北上去見老李,以傳國玉璽為代價換他楊氏一族宗廟血脈的延續。
大抵那會兒他也想明白了,別看天下各路反王嘴上說著守規矩云云,但真正能克制住不動刀子的,還得是自家親戚。
但蕭皇后不這么想。
女人記起仇來,與男人的角度是不同的。
楊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失去了對局勢的掌控,變得自曝自棄的?還不是李淵稱帝那會兒?
若彼時老李未反,關中與山西作為洛陽的大后方出兵支援,洛陽會打的那么艱難?皇帝會被起義軍給切斷后路?
所以說,這事就怪老李。
既然如此,她就不準備再走老楊給她安排的路了。
“陛下,陛下,不可!娘娘就在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