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污血自喉嚨噴出,后者腦袋一歪,這次卻是真暈過去了。
一場大戰,自日出殺到日落。西秦大軍攻下縣城后,北地騎兵又離城追殺了三十里才收兵。
淺水原上,慕容羅睺戰死,本部盡歿。藺興粲撤至城北時被迂回經過的北地騎兵追上,被斬陣前。劉弘基突圍未果,力竭被擒。斷后的李安遠被薛舉之子薛仁杲打暈,栓在馬后拖進了城內。
此役,唐軍參與的六路總管二死二被俘。只有殷嶠與劉文靜見機的早,一個早早的進城跑路,一個直接棄城南下,僥幸躲過一劫。六萬大軍除隨李世民撤到新平的萬余,余者盡皆潰散,死傷五六。
西秦大軍占領高墌,將最后投降的數千唐軍士兵盡皆斬首,同時打掃戰場,將唐軍將士頭顱砍下,在城南筑京觀。
“某要叫那李世民小兒終生不敢西顧!”
高墌城頭,薛舉看著夕陽下彌漫的血色,猙獰著面孔如是說道。
只一日,淺水原戰敗的消息就由聞訊北上接應的柴紹八百里加急傳回了長安。
這個時候,老李才剛接到東面傳回的有關傳國,啊不是,是蕭皇后一行的最新情報。
驍果叛軍在虞城孟渚澤與徐圓朗打了一場,全殲對方五千先鋒軍。正準備乘勝追擊,迎頭又撞上南下而來的夏軍先鋒蘇烈。
后者利用孟渚澤地形將驍果軍引入沼澤,只交鋒幾個回合,驍果軍就損傷過千。雖然對方死的人更多,但彼時指揮的司馬德戡卻是冷汗直冒,灰溜溜的敗退而回。
宇文化及無奈,只好又帶兵退回下邑,據城而守。結果對方也沒追,反手就又把徐圓朗逮住,打得難分難解,看得老李直呼痛快。
他最喜歡這種別人打生打死,自己笑看風云的感覺了。
便在這時,淺水原的戰報快馬入京,拍到了他的案頭。只看了兩列,他就懵了。
“這,這薛舉竟如此厲害?這該如何是好!”
李淵驚的站起身來,臉露惶急。然而待接著看下去,表情就變了。
這封奏報既然是柴紹寫的,關于背后真正的貓膩可就沒人給那老幾位兜著了。李世民生病,劉文靜與劉弘基等違抗上令擅自出兵,導致后路被奪,都寫得明明白白。
“砰!”
案頭上裝印璽的盒子被老李一巴掌拍得稀碎,嚇得殿內眾臣與內侍跪了一地。
倒有一個人沒跪。
裴寂自他那軟墩上起身,皺眉上前接過李淵手里的奏表,過不多時,便一聲嘆息:“劉肇仁不為秦王謀劃,卻避短而揚長,以致兵敗。萬幸秦王無恙,天佑我大唐!”
“哼!裴監此言,卻漏了幾個罪魁!那劉弘基、殷嶠亦是帶兵之人,卻不加勸阻,著實可恨!門下省制詔,”
隨著話音,老李已是黑著臉抬頭,哼道:“劉文靜、殷嶠、劉弘基狂悖無狀,違抗上令,以致喪師失地,朕為恥也!即刻去官罷爵,著有司查辦!”
“這個,陛下是不是再斟酌一下?此三人皆是有功于社稷,與陛下晉陽從義之人,降位太過……”
裴寂不等說完,老李已是揮著袖子打斷:
“再大的功勞,也不能抹殺此兵敗之恥!朕意已決,裴監莫在勸了!”
后者此刻的眼底滿是殺氣,心道這群混球特么差點把我兒子坑死,沒立刻弄死就算寬容了,還敢和老子提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