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敢來!”
前者冷哼一聲,按刀轉身,指著南岸喝道:“傳令,已然卸下軍械的戰船調頭,既然來了,就陪他們玩玩!”
“將軍!”
那兵頭欲言又止,似是遲疑道:“咱們都是北人,沒打過水戰,這萬一……”
“怕你娘個腚啊!”
不等他說完,前者已是抬腳踹了過去。
平時的司馬長安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和誰說話都不卑不亢的。可一旦臨近戰時,就活像個暴君,滿口的污言穢語,偏手下還就吃這套。
“咱是大船,撞都撞死他們!再說了,”越過撲街的手下,后者一邊解釋,又好似給自己打氣一般托大道:“這不正好嘛!先露點底細,那王世充才敢放心追來!”
“將軍神機妙算,麾下佩服!”
那名頭揉著屁股起身,果然鎮定了許多,美滋滋的跑去傳令了。
大約兩刻,三艘十丈樓船降下風帆,調頭東進。于此同時,岸邊另有大隊士兵奔向剛剛裝卸完畢的兩艘戰船集結,鴨子般的往甲板上擠。
隨著戰鼓與旗語傳令,五艘漸次排開,迎著下游追來的隋軍艨艟而去。
這一波楊侗被刺激的不輕,連帶下的圣旨措辭也嚴厲許多。本來元文都都打定主意堅守不出了,但面對傳旨官那咄咄逼人的態度,無奈之下,也只能派出三個戰營出來做做樣子。
真的只是做做樣子。
畢竟人家唐軍是大船,又有風帆助力。靠他們這種無風都行不穩當的小船去追,根本就是在搞笑。
但誰也沒成想,居然還追上了。
眼見對面兩山之間攜壓迫飛速抵進的巨大戰船,帶隊出戰的營頭足足愣了五息。
“快!散開!”
為首小船上的兵頭不等喊完,隨著黑影臨近,就聽“砰”的一聲巨響,當先兩艘艨艟已是被樓船撞碎了船首,翻在了浪濤中。
“散開!”
“弓弩手!放箭!快放箭!”
“床弩!用床弩!”
“水鬼上!鑿他船底!”
數量上處于絕對上風的隋軍一瞬間大亂。本來排列還算整齊的船隊頓時如下了鍋的餃子,往兩邊隨波翻涌,攔都攔不住。
而與此同時,看似勢如破竹的唐軍,在接戰的這一刻也亂了起來。
“放箭!瞄準敵軍!給老子射死他們!”
“撞!撞過去!舵手,快點!日你先人的,會開船么你!”
“別放箭!將軍有令,不許浪費箭支!用拍桿!拍桿!”
“旗語兵!旗語兵呢?快問問將軍,啥是拍桿!”
各船不斷有兵頭及傳令兵奔走呼喊,桅桿上的旗語兵胳膊都要揮抽筋了。這一瞬間各營兵頭的問題,比電報還多。至少有一半人都在問拍桿怎么用。
“怎么用?”
司馬長安心說老子只知道這玩意兒是戰船標配,鬼才知道怎么用呢!
“怎么用自己琢磨!就拿這些隋軍練手!”
某將軍自船頭大喝,過不多時,就見手下士兵喊著號子自船艙兩側把帶有鐵質滑扣和尖頭的巨大原木給抗了出來。
“話說這玩意兒既然叫拍桿,得是用拍的吧?像拍蒼蠅一樣?”
有營頭捏著下巴琢磨,身后的士兵聞言,便呼喊著人群抱起拍桿自船舷探出去,準備去“拍”隋軍的艨艟。結果才只探出一半,隨著一連串的驚叫,前重后輕的原木就整根翹起,掀翻兩隊士兵,向水面掉落。
“噗通!”
剛剛在側翼接舷的兩艘隋軍艨艟頓時被砸了個瓷實,隨拍桿一起掀翻在船下。落水的雙方士兵混在一起,喊了半天救命后,便又掏刀子懟在一起。
“噢,原來這有鐵扣固定,后面要立樁子用繩索拉的……”
便在這時,蹲在船首研究了半天的的營頭嘟囔著起身,扭頭卻是一愣:“咦,拍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