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只接話不遞話的天,太容易被聊死。正琢磨要怎么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免得這老貨再笑死時,便見斜后方一名翊衛士兵似與伺候在亭外的內侍爭執起來。
論分量,司馬長安當然不能和李世民比。
所以小內侍理所當然的覺得,再大的事也比不上皇帝開心,干脆就攔了送信的翊衛不準靠近。
“陛下,臣觀那翊衛神色焦急,或有緊急之事,不妨宣來一問?”
裴寂借機打斷了老李的狂笑,待后者扭頭擺手,便偷偷揉了揉耳朵。
“那邊何事喧嘩?”
即便是止了笑聲,但老李仍舊咧著嘴角。
他這會兒正開心呢,便是裴寂不配合,他也是要笑的。
這一波不僅是西北戰事落定,隨著他的十車禮物被李建成自弘化送入突厥,北面的梁師都也突然消停下來。加之秋收在即,各郡俱都上報今年會是豐年,他有足夠的理由開心。
所以如果那名翊衛所報的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沒準還會賞點什么給那名會瞧眼色的小太監。
可惜,前者報的事不小。
“稟陛下!神潭軍八百里急報!”
那名翊衛跑到近前單膝跪地,一邊說著,還雙手捧著個紅漆木盒舉了上去。
“司馬長安?”
說實話,神潭軍東進到底是去干嗎的,李淵這個做皇帝的都不清楚。那會兒他正因為他那寶貝兒子遇刺的事對河東上下的官員大發雷霆,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了。
所以,
“這個司馬長安,既是三郎調派,何故把事報到朕的面前來!”
老李佯做埋怨,還以為這姓司馬的是學人家小王,有事沒事就給皇帝打報告顯示存在感的。可待取出信函中的宣紙,讀了不到兩行便驚叫出聲。
“陛下?發生了何事?”
眼見這老貨撫著心口哆嗦了半天,臉色肉眼可見的迅速便紅,嘴巴也不自覺的咧開做大笑狀,不明所以的裴寂便急忙詢問,生怕這貨心臟病發猝死掉。
“何事?”
李淵彎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信紙往他面前一拍,接著便負手轉身,狂笑聲轉瞬傳出:“哈哈哈……”
“至于么!……老東西!”
都快被這貨笑出耳鳴的裴寂小聲嗶嗶著,待拿起信紙,只讀了兩行,便也如老李一般驚叫出聲,臉色狂變。
相比起西北戰報的振奮,司馬長安這封奏表只能算是報備,行文也略有些嚴肅。但其中所說的事,對于老李本人的意義卻比贏得一場戰爭要大得多。
總結下來,其實就一句話:神潭軍奉趙王詔命,于河內迎得蕭皇后鑾駕,送歸長安,請陛下提前做好接車,咳,接待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