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既然選擇在對翟松柏動手的關鍵時刻離開晉陽,擺明了就是要“制造”不在場證據,何況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擺在了眼前,太原那點事兒他就更沒心思管了。
八月十六日,老李在大朝會上正式提出了李綱的奏請,要為老楊謚號,命群臣討論。
這一波更像是試探,同時也算是確定了昨日小道消息的真實性。
群臣嘩然,以上儀同楊師道為首的前隋宗室大臣頓時表達了對此事的不滿,立主勸諫,并得到御史臺的支持。而以內史令竇威為首的外戚集團則表示力挺老李,支持為老楊謚號,并拉攏了柳洋和陳叔達幫忙站臺。
不過朝中目下話語權最高的晉陽從義功勛,如裴寂、長孫順德等都不說話,被寄予大希望的某杠精又因為昨晚happy到太晚,錯過了早朝時間,以至外戚集團嘴炮不敵,處于下風。也使得這事兒暫且被擱置起來。
但明眼人都知道,既然已經在朝堂正式提出,早晚都是要做決定的。
大抵是因為謚號的事兒沒能通過,老李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也順帶拒絕了蕭瑀奏請的要把蕭皇后一行接到府內團聚的要求,表示在“御賜”的府邸落成之前,她只能住在東宮。
一場早朝,多少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
且不提皇帝下朝之后回到甘露殿如何發脾氣,只說貌似是被監禁在東宮的蕭皇后,只過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已然得知了今日早朝的全部過程。
承恩殿后佛堂院,跪坐菩薩像前的蕭后雙目微垂,手拈佛珠,身后跪地的內侍低聲講完許久,也未發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昔日明眸彩照的皇后在經歷過顛沛飄零、寄人籬下后,不但沒有洗盡鉛華的憔悴,反而威勢更甚。只是一個背影,就使得那名伺候過她十幾年的內侍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后者跪得腰也酸了,腿也麻了,身前默念誦經的蕭后忽地嘆了口氣,好似無形凝固的氣氛才陡然一松。
“外面那位,怎么說?”
“回稟娘娘,”
內侍先是小心的抬手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汗珠,偷偷換了口氣,才接著道:“崔郎中言說,他已聯絡了幾位御史門下,打算聯名上書,彈劾趙王亂政……”
“愚蠢!”
不等說完,前者便冷哼一聲打斷,嗤笑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事背后的主導者便是李淵,竟還妄想靠上書來扳回局面,真是蠢的可笑!”
“娘娘,那奴婢?”
“你找心腹出宮,持本宮信物去尋杜伽那,叫他聯絡舊部……”
此時的蕭后算是徹底把蕭瑀的告誡拋在了腦后,一心要抓住李唐朝局不穩的機會復辟前隋。聲音里便帶上了殺氣,即便在香霧繚繞的佛堂內都顯得有些陰森。
自古以來,歷朝的奪權之爭最終都是要靠刀子來解決。但凡看不清這點,妄想靠所謂“春秋大義”來達成目的的,都是政治小白。
托死鬼老楊的福,她早在十五年前就看清了這點。但知道歸知道,如何把刀握在手里,卻是眼下的一大難關。
真正屬于楊廣的死忠,早在江都一役死的差不多了。
其他諸如留守長安和洛陽的原大隋將領投降的投降,戰死的戰死,現下還能想起名字的也多被邊緣化,難掌實權。
比如說長安之戰差點弄死武鄉公孫華的原武賁郎將杜伽那,雖然城破之后沒被一起弄死,但也丟了衛府司馬的職銜,成了一名光榮的大唐巡街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