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翟的,俺真是眼瞎,錯看了你!還說什么為兄弟報仇,卻不想你用兄弟們的命給自己賺富貴!”
“殺!給死去的弟兄報仇!”
“去恁娘的吧,俺不跟你干了!”
“哎!”
眼前屋內群情激涌,李貴便一臉遺憾的搖頭,不顧向他撲來的漢子,轉身離開。過不多時,木屋之外便喊殺四起,從周遭山林之中不斷涌出皮甲持槊的士兵。
半個時辰后,鮮血落盡的鼓腰嶺安靜下來。數百人簇擁著翟松柏與李貴轉過山腳,登上河面停留的幾處相對“精致”的木船,順流而下。
彼時后者還在安慰那幾個失魂落魄的小青年,表示既然他們的長輩完成了約定,便沒人會傷害他們,只不過需要他們去大魏做客一段時間云云。
這會兒各縣鄉到處都是救治傷患、清理農舍殘垣的落魄身影,四野靜寂,根本沒人注意河面上這一行。不過畢竟糧食還在潞州境內,他帶著這些肉票也是防止對方毀約。
當然李貴并不是太擔心,自昨夜發生那么驚天動地的事情,對方已經踏上了不歸路,根本沒有反悔的余地,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待過鄉縣,在小船即將匯入濁漳河主干時,便看到了前方用樹枝遮蓋的綿延無際的木排和押送糧食的隊伍。
“真是壯觀啊!”
李貴站在船頭,不待臉上的笑容展開,隨著一支響箭升入云端,兩岸突起的喊殺聲就驚得他差點栽進水里。
“翟、松、柏!”
一聲長嘯自南岸山腳響起,扭頭看時,就見一個半身銀甲、身罩白袍的漢子狀若瘋虎般在一片綿延的唐旗中閃出身形,倒拖著把鐵槍踏步前沖,快到河岸邊時,竟以鐵槍支地,向河面跳了過來。
“砰!”
前者眼睜睜的看著翟松柏所在的木船被這貨直接撞翻,一船人全都落入水中,不待反應,隨著北岸一員小將舉旗呼喝,無數的羽箭便自岸邊襲來。
“完了……”
只看對方的裝束和這射擊的準頭,他的心便一瞬間跌入谷地。但緊接著,死亡的陰影便激起了巨大的求生欲,奮力抓過一名手下擋在身前,亂滾帶爬的擠進船艙那幾個哭泣的肉票當中,不停高喊:“某降了!某手里有你們牛氏和苗氏的子弟!饒了某啊……”
羽箭未停。
憋了一晚上火的士兵才不管敵人當中都有誰,只知道這些人在潞州做下此等惡事,他們多殺一個,便為潞州的百姓多報了一分血仇。
與此同時,仙堂山東麓,在眾人看不到的另一面,近三丈寬的河面不知何時已被一片木排堵住。程咬金與裴行儼一左一右,正站在河道中央死死的擋著亡命突圍的魏軍。
“那殺才!”
已然半身浴血的小裴丟下滑膩膩的步槊,揮舞著不知從哪搶來的兩把障刀,突然引聲高喝:“今日,某便叫你瞧瞧什么叫萬人敵!”
“好啊!”
另一邊殘肢亂飛的人群中,某黑心程的怪笑傳來:“那就比一比,誰殺的雜碎多!輸了的,要無條件答應俺一件事!”
“就依你!”
前者長笑一聲,甩開雙刀,哈哈笑著撲向對面人群,絲毫沒聽出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