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你這是作甚,快快起來!”
原本添坐下首的老王像是觸了彈簧一般跳了起來,急忙上前去拉他。然而前者這波本來就是舍下臉來綁架他的,大有“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兩人撕扯了半天,差點把傷口拽開的王伯當氣喘吁吁,便干脆也跪在地上,無奈道:“隋軍勢大,伯當一人之力又能奈何?”
“伯當一人,可敵萬軍!”
李密心說哥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于是乎不再賣關子,趕緊吧鄭頤那套說辭刪減大半,講與他聽。
“所以,你就巴巴的來找我了?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翌日過午,當神潭軍把“打船”而歸的老王送到河內郡城,把李密的要求一一敘說后,李大德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他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確實是有些難為情了。
這一波李密要求的東西,委實不少。
三關十四縣的留守兵將、一應武器裝備、運兵的戰船、沿路的口糧,甚至還要李大德提供些戰馬、箭支什么的。而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只有王伯當那張滄桑的老臉。
“所以,老子憑啥答應你?有本事,叫他自己來拿啊!”
“恩公,何必如此,魏公他已然做出誠意了……”
老王捂著隱隱作痛的肋下躬身賠笑,難得用這種卑微的語氣對李大德說話,只是不等說完就被后者翻著白眼打斷:
“你別特么叫我恩公!我算發現了,當你的恩公比當楊白勞還慘!他不過是送出去個女兒,老子這可倒好,送人送物不說,還要送糧?要不這樣,我叫你恩公,你也給我送點人來行不行?”
“恩……大王!”
王伯當揣著“楊白勞是誰”的疑惑,干脆跪了下來,抱拳道:“魏公愿將河內之地拱手相讓,已是莫大的誠意,大王何必絕情?只要大王高抬貴手,興洛城數萬軍民皆可活命啊!”
“呵……河內?”
李大德聞言差點沒被氣笑了,這用別人已經打下來的地盤做交易還做得這么理直氣壯的,當屬頭一份,他都有些佩服老王了。
這一波不用猜,聽他那話就知道,定是又被人家以百姓的名義裝套里去了。
便在這時,隨他一起在府衙交談的黃君漢忽然起身,笑著打起了圓場:“大王,王將軍舟車勞頓,想必思緒還未理順清楚,不妨叫他先行歇息。”
接著又轉向老王,笑道:“此間大事,大王一時如何能答應將軍?且容我等商議如何?”
說完也不待兩人說話,便沖一旁的烏大寶等人使了個眼色。后者借機拉起王伯當,半是相勸半是強迫的把他給架了出去。
某趙王并未開口,目送著前者離開,便挑著眉毛看向黃君漢。
他不覺得這事兒還有啥好商量的余地,但后者此舉也一定不是打圓場這么簡單。
果然,都不等他詢問,黃君漢在上前為他添了杯茶后,便低聲笑道:“大王,若取河南,此乃良機啊!”
“良機?哼!我看是危機吧?”
前者抱著肩膀向后一靠,沒好氣道:“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人得有自知之明,有多大鍋就下多少米!老子河內都還沒消化干凈呢,手伸的太長,是要被人砍的!”
“大王此言中肯,是下臣孟浪了!”
黃君漢抱拳躬身,但臉色卻并未變化,而是接著笑道:“可要是,吾等不過萬山,只取虎牢與金堤二關呢?”
后者挑著眉毛眼巴巴的看著某趙王,意有所指道:“聽說江淮新軍此役遭重創,洛陽的戰船也早在楊廣下江都時便已征調大半,若大王守關以拒,這南北水脈之七寸,可就全捏在大王手中了!”
“Hmmm……”
李大德瞇起了眼睛,一根手指下意識的扣著鼻子。
還可以這樣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