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大爺的郎中!”
李大德彼時捂著顫抖的右手,忍著胸口的刺痛怒喝道:“給老子追!不把那女人抓回來,你們也別特么回來了!”
“小虎,你留下保護大王!”
身側向來少言的王平低喝一聲,轉身便按著刀柄追向那女子離開的方向。其余眾人各自去追,李成想了想,又轉身跑向另一個方向,貌似是想去包抄。
只過了片刻,原本各自忙活的羅藝等人便都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待見到某趙王那狼狽的身影也俱是一驚。外間街道之上響起巡夜兵馬的呼喝聲,隱隱的,半個城池都被驚動起來。
“詔令城衛軍,封鎖四門,搜捕刺客!一定要抓活的!”
得知經過的羅藝已然黑了臉,喝令手下搜捕。而在這時,張小虎撿回了射在對面門板上的羽箭,遞給了李大德。
后者看也沒看,抬手就給了羅藝,同時揉著胸口看向女子逃離的方向,微微冷哼:
“可笑的離間計!”
“這……”
羅藝不明所以的接過羽箭,待見到上面刻的字樣,便也黑下臉來。
大抵是這女刺客自作聰明,想以這種方式來嫁禍他,卻不想反倒替他洗脫了嫌疑,順帶自報家門。
只要在軍中待過便知,這年頭除了隋制的將軍甲以及御賜佩刀外,尋常兵器頂多就是有個表示“廠家”的記號,是不可能刻有具體歸屬字樣的。更何況羽箭這種批量消耗的東西,得是多閑的家伙才會才那木桿之上刻字?
若是尋仇便也罷了,可對方這般制造嫌隙,明顯是因當前戰局之事不想幽州倒向李唐。那刺客的來歷就很顯然了,除了竇夏,別無分號。
至于魏刀兒,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腦子,只瞧眼下結果,便也知道羅藝與李大德聯合遠比敵對對他來的更有利。畢竟到目前為止,在河北地界上后者還是“支持”他的。
“早年間河北一地的豪強皆性好武藝,那女子竟有本事傷了趙王,想必非是尋常弟子,而是自小開蒙的子女一類!現北地豪強多在竇夏軍中,不會這般自作聰明。”
貌似是先穿戴整齊才出來的溫大臨接過羅藝手中的羽箭,沉吟了片刻,便沉聲道:“這般看來,對方家中許有在竇夏身居高位之人,嬌生慣養。以至雖知大局,卻因不諳實事犯下此等錯漏。”
“呵,早聽聞溫氏彥博善于敷奏,出納惟允,而今方知傳言不虛!短短幾個細節,便已知這刺客來歷,本王佩服!”
李大德此言難說是恭維還是真心,不過用的那幾個成語倒的確是臨來之前和侯巧文現學的。
這邊話音落下,羅藝便冷哼一聲,咬牙道:“某管她是哪家子女,敢在某的地頭上鬧事,管叫她生死不……”
“喔,殿下的手!快去請郎中!”
也是到了這會兒,隨著某趙王轉身露出被他垂在披風下的右手,這邊聞言拱手執禮的溫大臨便一眼瞧見他手掌上被利刃豁開的口子,急忙大喝。
前者這次倒沒再堅持,畢竟手上挨一刀也是真的疼,半推半就的回到堂內等待郎中包扎。
不過就在眾人行走間,他又偷偷拉住張小虎,咬牙低聲道:“給太原傳信,叫老張頭來一趟!悄悄的,別聲張!”
“大王,你?”
后者不明所以,卻見這貨彼時才露出痛苦的神色來,悄悄的捂著心口,黑著臉罵道:“麻辣隔壁的,老子肋骨像是被那女人給砸斷了……”
“嘶!”
某保鏢倒吸一口冷氣,張嘴就要喊,卻不防前者突然懟了他一下,低喝道:“別嚷嚷!你想讓外面的野郎中給我看啊!”
“唔……”
后者當即閉緊了嘴巴,也不知道為啥就緊張了起來。
當然這不是信不過羅藝。
某趙王怕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結識張澹以來,他連手指上扎個刺都舍不得叫外面的郎中去瞧。這次肯讓羅藝尋來的郎中給包扎傷口,也是這外傷實在忍不了的緣故。
至于肋骨為啥能忍……
李大德感受著已然變形,緊貼在胸口上的內甲,暗自苦笑。
看來這幾天都不敢卸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