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老李想要求和,老竇不想,現在正好反了過來。
后者也是才想明白,這一波叫王世充那壞坯給耍了個結實。
他本意是要合兩家之力叫李唐四面起火,最不濟也得奪一兩個州過來,把戰線推過太行與熊耳天險。可誰知姓王的兵是出了,卻不是打李唐,而是滅自家院里的火。半點壓力沒替他分擔不說,還把李公逸給攆到北面來堵住了他的后路。
這不扯呢么!
眼下四月已至,靠近大河兩岸的各地早已開始了春耕,再打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何況從大戰略上來講,這一次本來是突厥牽頭的削弱李唐之舉,可結果卻是始畢可汗身死,突厥形似分裂而告終。而其所聯之兵,西涼國滅,梁師都元氣大傷,羅藝降唐,大夏也損兵折將。
而李唐明明是挨打的一方,卻吃了個肚滿腸肥,莫名其妙。
所以愛誰打誰打吧,哥反正是不打了!
眼下的形勢已然不是靠刀子能挽回的了,竇夏中樞得出的結論,首要之舉是要弄明白突厥那位新可汗的想法,最好能先老李一步與之結盟。
不但他這邊這么想,被這一系列戰果給嚇到的王世充也這么想。陳兵向東的兵馬都還沒到杞州,就急忙回轉跑到萬安山去固防,同時籌備禮物,選派使者,準備西進。
這個時候,李大德已經不在幽州了。
無論心下如何不爽,但他得承認,想要吞并一個勢力不單單是在戰場上擊敗對方就行的。其民心所向,朝臣所謀,政治局面,缺一不可。在眼下中原所有地區都一心想要罷戰休兵的時刻,真要喊著口號滅夏攻隋,未必就是好事。
所以雖然東南在他的微操下終于挽回頹勢,對夏軍形成了戰略包圍,但中樞既然下詔停戰,他也沒再堅持。
這就好比是兩家鄰居口角,打架當然不是不行,但要想不理虧,就不能先動手。
可惜這個道理兩邊的老油條們可比他們兒清多了,即便是他叫老程跑去夏軍營前撒尿,都沒能勾出張青特的火來,還轉天就被一百多個大漢給尿了回來。
真要想在眼下這個雙方都求和的態勢下開戰,光撒尿怕是不夠。
過汾州南下的馬車里,某趙王一只手不老實的捏著柳瑛的包包髻皺眉沉思。
仗打完了,老李要敘功,就要召回各路功臣齊聚長安述職。他這一路除了趙王府的車駕,還另有羅藝、溫大臨、薛萬均兄弟與高開道等人,為了宣示莊重,便只好舍了坐船的想法,老老實實的跟著儀仗走。
正好這一波李世民與安氏兄弟押著李軌一家回師,李建成也回轉長安,加之鄭觀音和長孫無垢也快生了,李大德準備等做了叔叔再回來,就把柳瑛給帶上了。
嗯,按照“值日表”規定,回長安是要帶柳瑛的。
“嗯哼,嗯赫赫赫赫~~”
正走神到如果把某個高姓俘虜拉到長安游街會不會激起竇建德的火氣時,身前一陣憨笑便激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低頭就見柳瑛捧著本小人書傻笑,口水滴到衣襟上了都不知道。
“噫~”
某趙王扯了扯嘴角,隨手拿起一個絲巾來給她擦了擦,在前者不滿的抗議聲中順手搶過她手里啃了一半的青梅塞進嘴里。
“喀呲……嘶~嘔!”
被原地酸出一臉包子褶的李大德差點沒把鼻涕一起給噴出來,隨即便在柳瑛的嬌呼聲中掀開窗戶板,把那枚青梅遠遠的丟掉。可正要收回手臂時,卻見本在周邊偵查防衛的韋機等人正押著幾道掙扎的身影策馬回轉。
“停車!”
某趙王吩咐了一聲,轉身看著從坐塌旁提出一包袱青梅的柳瑛頓了頓,便嘬著牙花子搖頭鉆出馬車。
這死丫頭,口味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