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日,段達與云定興等數十早已倒向王世充的內朝元老請見被幽的楊侗,要求為太尉王世充加九錫之禮,擬封親王。
小王同學終于要學曹操了,只是有兩漢的例子在前,是個人就清楚,他想學的怕還不只是曹操。
剛剛某趙王嘆氣,便是因為百騎司傳回的消息中,說及在東都的楊氏宗親已然暗中圖謀殺掉小王,牽扯其中的便有秦瓊幾人的共同好友:裴行儼。
要不要救,這是個問題。來不來得及救,這也是個問題。
按說東都一旦生變,對于李唐而言是利大于弊的,甚至于必要時還要幫小王一把,好使他落下挨打的口實。可不說老裴,只說裴行儼,畢竟也曾在他麾下干過幾天,就這么死了多少有點可惜。
想了想,李大德終于還是暫且撇開利益,對堂下幾人招了招手。
“有件事,我想你們也有權知道……”
可惜,某趙王決定了第一個問題,卻無法決定第二個。
已經來不及了。
從前隋的一應制度而言,彼時全天下的勢力早朝的時間都差不多。老李這邊結束了,東都那邊自然也結束了。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就在老李罷朝的同時,結束了與朝臣奏對的王世充也來到了成武殿,命人擺上吃食,準備“批閱奏折”,開始忙碌的一天。
自楊侗被幽禁,他攝政監國以來,其在皇城之內除了后宮尚未涉足,其余的做派與待遇實際也和皇帝差不多了。
尚食直長陳謙今日不知何故,隨走菜的內侍一起來到了成武殿,滿臉堆笑的親自伺候他吃飯。
“鄭公,您嘗嘗今日這喜頭,非是產自洛水,而是從襄城六百里加急送來的,典膳廚在做時,這魚還活蹦亂跳呢!”
無事獻殷勤,不是好信號。
早就說了,今日小王得發生點兒啥。
要說這幫楊氏宗親也是夠損的,明明最想殺王世充的是他們,可無論是謀劃還是出力,全都躲在幕后,唯一站在臺前的還是個女人。
這次尊南陽公主號令準備宮變的有禮部尚書裴仁基、左輔大將軍裴行儼、尚書左丞宇文儒童、秘書丞崔德本等內外朝臣,再加上尚食直長陳謙,楊侗的貼身大班以及武安門禁衛將軍張童仁,也算是謀劃周全。
可類似觀王楊恭仁、司隸校尉楊綝、符璽郎楊緘等,卻是從頭到尾都沒出現。
這等做派穩是很穩,可也把那些外臣都當成了傻瓜。
從這份名單能完完整整的出現在某趙王的手里,就知道洛陽此時暗中的情報網已經亂成了什么鬼樣子。
人家豁出命去送死,這群宗親居然連黑鍋都不幫忙背一下。以至于早在謀劃之初,察覺不對的張童仁便耍了個心眼貨賣兩家,把楊氏宗親欲謀反的消息賣給了小王。
日前段達在內宮進言要封他為王,與其說是他的野心達到了限定值,還不如說他是在故意激這幫暗中之人,好逼他們提前動手。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突然找個由頭封鎖關隘了。
這根本就是要一網打盡的節奏。
馬屁自然拍在了馬腿上。
不等那盆魚湯端到近前,王仁則就擋在了陳謙身前,直勾勾的瞪著他,同時勾手,叫后方的宮女上前試菜。
后者臉色微變,莫名低了下頭。
如果能毒死王世充,自然再好不過。可自從他參加楊侗總角之宴疑似中毒后,就變得格外小心,無論在哪吃飯都要有人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