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后者只給他回了三個字:神經病。
好吧,要說而今突厥的實力劃分,與當初咄苾剛上位時又有不同,已然徹底成了三足鼎立。
西突厥泥撅處羅可汗因在兩年前收留俟利弗設的兩個兒子,而后又遣使向李唐稱臣,竟被咄苾這家伙派人行刺給弄死了。結果這兩年,西突厥沒少與之交戰,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就沒消停過。
什缽苾這邊倒是很消停,甚至于有些咸魚,但架不住他有錢啊。
自從上位當上小可汗,后者借掌控契丹、靺鞨等部的便利,為太原的貿易大開通道,借此從中撈了不少油水。當初跟隨他動遷的部落亦是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大腹便便。甚至于竟然還有人花大價錢跑去晉陽新城里買房子的。
這個時候,咄苾派人來信約他一起攻唐,這不是神經病是什么?
別看什缽苾的老婆是人家小王同學幫著娶的,但論站隊,前者只用腳后跟考慮都會選擇李唐,或者說選擇某趙王。
于是乎在打發了王庭使者后,他又無比珍惜的命人取來他“大哥”送他的鷂鷹,把咄苾欲攻唐的消息直接送到了太原府。
只隔了一天,待竇建德的使者得入王庭,還不等見到咄苾的面,他要說的話已經呈在老李的案頭之上了。
有什缽苾在東線攔著,倒是不用擔心云州。但也由此可知,咄苾一旦出兵,進兵路線就固定了:西北涼州至慶州一線。
延州他不擔心,李建成在此經營了這么多年,其結果是滿朝文武都有目共睹的。靈州他也不擔心,安氏兄弟的赤水軍就算比不上三王的直屬兵馬,但拖上一陣總沒問題。
但是慶州那么大塊區域,東、北兩側皆是戰略要地,叫誰去?總不能他自己御駕親征吧?
于是乎,老李便又給李世民寫了封情深意切的詔書,大意便是,你看,爸爸以往對你也不錯對吧?現在咱們家有難了,你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功勞,不顧你親爸爸的死活吧?反正洛陽那邊你能打贏第一次,就能打贏第二次。要不先撤兵回來,幫爸爸一把?
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私底下是這么和親兒子說話的,老李這次甚至都沒用百騎司傳信,而是派了心腹侍衛快馬親去送信。可未曾想,而后只過了不到五天,信使便再次回轉,帶回了差點在路上被顛死的封德彝。
“陛下!此時萬不可叫秦王撤兵啊!”
后者得入兩儀殿,半點沒給老李留面子,不顧其在裴寂詫異注視下勃然變色的老臉,捂著岔氣的腰子一臉誠懇道:“陛下言說秦王可敗鄭軍一次,便可敗其二次。卻不知秦王之勝,乃是進兵迅疾,出其不意,在鄭軍尚未集結之時連克數城,方有今日之局。此時若退兵回師,一旦王世充詔令的各地兵馬得入東都,又借襄城等地縱深以阻,再想滅之,難矣!”
“……”
上首的某皇帝彼時表情尷尬,心下頗有一種“我把你當親兒子,你卻把咱倆的私信給外人看”的埋怨。
不等他開口,下首隨侍的裴寂已是詫然看向封德彝,疑惑道:“叫秦王退兵之言,乃是某日前思慮不周。秦王不是已詔大軍圍城,何故又遣封使君言說此事?”
“這還不是陛下……”
“咳,咳!!”
老李及時打斷了某人的話,進而揉了揉臉做苦惱狀,對扭過頭來的裴寂道:“朕也非是叫吾兒撤軍,只是三郎遣人奏報,言說突厥異動,恐會在近期叩關。而今慶州無善戰之將坐鎮,朕心不安,故而……”
“此事秦王亦有條陳!”
封德彝當初有本事說服老李啟用他這聲名狼藉之人,自然就有本事再說服他收回成命。
待上首之人看過來,后者便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而今的突厥,畢竟不同于始畢可汗在位之時。這兩年東西兩方爭斗不止,王庭一分為二,形同分裂。故而那頡利可汗即便出兵,也僅是一路偏師而已。秦王言說朝廷只須派一員能吏坐鎮懷安,與唐王殿下配合,嚴防五原長城邊線,定叫那頡利討不到半分便宜!”
“emmm……是這樣么?”
老李與裴寂相顧無言,各自沉吟。隨即后者便眼前一亮,拱手道:“如此,下臣愿替圣人分憂,親往懷安督師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