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躺椅吃著梨,在青、萊二州完全不知有唐軍入境的情況下,他都已經到沂州了。
朝陽出海上,旌旗蕩關前。
八月十八日,唐軍破南梁陳普環部,匯合峽州統軍許智仁水陸兵進,包圍岳州。
捷報上路,分向東西兩個方向呈遞中樞與某趙王時,后者已然打著哈欠抵達穆陵關前。
說實話,有點難搞。
所謂“大峴以南,處處狹隘,車不得方軌”,說的就是這鬼地方。
且不說這關口并非在山前,而是在兩山之間狹長谷口的南段,叫他連扎營都找不到個地方。單是這關城所筑形制,就讓他擰緊了眉頭。
主關樓在內,外套甕城不算,在甕城的兩側居然還建有兩座超七丈的箭塔。使得他們才剛出現在山前,隔著老遠關城內就響起了警鐘,提前關死了城門。
能看到,城頭之上有守軍在奔走呼喝,過不多時,城墻各個垛口后方就滿是對準了某趙王那張帥臉的箭頭。
“殿下,守軍已有防備,是不是先行選址扎營,擬造云梯沖車?”
兩里之外相對的山坡上,李成抱拳相詢。其余一眾狗腿則在某趙王身側排開,另有侯君集、李道宗并肩而立,都在等候他的將令。
“唔,不急,我先瞅瞅!”
李大德說的有些含糊,進而又低聲問了個叫眾人有些發愣的問題:“話說咱們平時打這種關城,除了爬墻和撞門之外,就沒有別的什么方法了嗎?”
“別的方法?”
李成與張小虎幾人茫然對視,另一邊某趙王的小舅子和堂弟揣著話音琢磨這貨是不是在考教他們,進而發散思維,開始“舉一反三”。
“某知道了!姐夫,咳不,殿下您是想行土攻,掘地道偷襲是不是?”侯君集拍著手笑道。
“非也非也!觀此地山勢,多有陡峭山石,如何能挖得動?”
一旁在李秀寧身邊待了兩年,被逼著吊得一口好書袋的李道宗搖頭晃腦,進而道:“兵法云,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某猜測,堂兄定是欲要招降守軍!不知可對?”
小青年懷著希冀看向某趙王,使得后者翻白眼之余,便無奈點頭,擺手道:“對對,你說的都對!那這事兒就交給你罷!”
“嘿嘿,喏!道宗定不辱使命!”
前者果然大喜,美滋滋的揣著將令去叫人,就沒想過他堂兄這話也可能不是考教,就是單純的不懂而已。
“切~”
另一邊的侯君集瞧著這貨的背影做不屑狀,而后湊近某趙王,又沒話找話似的皺眉看著關城道:“唔,這守軍,瞧著不多哈……”
“是不多!只有兩營夏軍與一千青壯。”
斜對面的李成接過話頭,而后又解釋道:“我托張氏找人打聽過,聽說是為應對齊王殿下的兵馬,原本的守關士兵都被調去了新泰。”
“嘖,就這么點兒人,能守得住這么大一座關城?不會真降了吧……”
說到底,侯君集這小子就是吃味李道宗可能會立功,一臉糾結的念叨。
李成聞言就笑著去安慰,言說兩千人就不少了,真排上隊,足夠繞這關城好幾圈的,不會這么輕易就投降。而后又覺得這話怪怪的,好似在咒李道宗一般,便又閉口不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彼時正瞇著眼睛打量關城的李大德忽然愣住,進而視線不由自主的從關城上移了開來,瞧向兩側沿山勢延展開來的高大長城。
誰說的攻城就一定要進攻城門了,哥們兒走墻不是一樣?他們兩千人能站滿關城,還能站滿長城?
這個時候,眾人視野之中的李道宗同學已是帶人抵進了關下,隱隱傳來呼喝。過不兩息,便在侯君集忍不住樂出來的聲音中,被城頭羽箭射得落荒而逃。
“哼!”
某趙王的臉上忽然掛滿了自信,轉身喝道:“傳令下去,全軍伐木做梯,準備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