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智云拿伯嚭舉例,是他沒看懂這內里的道理么?
恰恰相反。
正是因為懂了,他才故意說給裴寂聽。那意思就是,你幫我,你就是鮑叔牙。可你要是拒絕,那么伯嚭是因為什么死的,你特么應該清楚。
“哎!”
沉默半晌,某大唐宰相愁苦之余,便嘆了口心酸的老氣。
何苦來哉?
要是當初聽了唐儉的勸說,老老實實的待在戰俘營,哪有這些狗屁倒灶的事?現在好了,小辮子被人捏在手里脫身不得,日后怕是想好死都難。
“唐王殿下事物繁忙,想必也難有空閑為殿下解惑。既然殿下研讀《春秋》,不才老臣也有所涉獵,若有空閑,殿下使人喚之,老朽愿為殿下講解一二。”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裴寂到底是不舍這紅塵繁華,糾結了半晌,便自馬上拱手,夾著臀大肌說出這番話來。
這事兒就算成了。
李智云聞言大喜,當即勒停戰馬,翻身下拜道:“魏公為集弘解惑,當受以師禮,還請容寡人一拜!”
“殿下切莫如此,折煞老朽也!”
前者見狀簡直汗毛炸裂,差點從馬上摔下去,急忙下馬攙扶。
李大德尚且不知他從歷史的車輪下搶出來的親弟弟正在暗中磨刀霍霍,瞧著他們哥兒幾個的脖頸子冷笑。更不知所謂的歷史慣性便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總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展露其蹤。
或許李唐未來的走向連李淳風那小牛鼻子都已經看不出來了,所以才總找借口開溜,以躲避某趙王的騷擾。
當然即便他能看出來,某趙王現下也未必有空理會。
竇建德已經瘋了。
時至今日,錦陽、青石、穆陵三關同時易主,李元吉揮師東進,猛攻新泰縣城,要是再看不出唐軍的目的所在,他真的就可以去找根兒面條抹脖子了。
都用不著做動員,夏軍各部就瘋狂的南向攻來。
高士興受命為齊州總管,與劉黑闥統帥二十萬大軍向社首山一線展開日夜猛攻。而竇建德則親率其余兵馬,以高雅賢為前軍司馬,并征召王薄所部向穆陵關挺近,準備與高士興南北夾擊,滅掉李世民。
嗯,是的,他擺這么大陣仗,只是為了對付李世民東進的那十萬唐軍。至于某趙王……不好意思,區區五千人,他夏王還不放在眼里。
八月二十一日,就在江南再次傳捷,李孝恭所部攻破湘陰,抵進長沙之時,竇建德麾下先鋒范愿兵過青州,已近穆陵關下。
“嘖,來的還挺快,本王估摸著他們月底之前能到就不錯了,沒想到僅用三天就奔襲二百余里,真是鐵打的漢子啊!”
穆陵關新近在大掃除的某將軍府內,李大德聽著百騎司的奏報搖頭晃腦,說的毫不走心。
“快么?”
坐于下首的侯君集聞言便覺詫異:“不快吧?咱們路比他還遠呢,不是一天就到了?”
不說彼時來襲的夏軍本部就超二十萬之眾,單說隨范愿奔襲的先鋒就超三萬之數,就算天成軍有關城駐防,也不至于這么輕松才對。
關鍵,還得看在場說話之人。
隨著侯君集的話音落下,某趙王不及答話,對面一人便哈哈笑了起來。
“咱們來時坐的是船,喝著酒哼著曲兒就到了。那夏軍踏野奔襲,又多是步卒,不眠不休的跑了三天,這會兒怕是那話兒都硬不起來了罷?”
某黑心程比劃著蘿卜似的手指擠眉弄眼,堂內安靜了不到兩息,便是哄堂大笑。
李大德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著下首那幾個笑的比男人還開心的平陽軍女校尉,心下一陣無奈。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