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探馬回報,說襲營的唐軍被追的鉆了樹林,消失了蹤跡,氣到頭禿的范愿干脆也不睡了,趁著凌晨人最疲乏之際,喝令再次進攻。
“他娘的!真以為沒了器械本將就奈何不得你們了?傳令,全軍即刻埋火造反,半個時辰后開始進攻!”
喊殺聲在天色將明未明之際再次響徹穆陵關前,攪碎了某趙王睡回籠覺的想法,使得血與火的考驗再次交織而起,蕩落在秋日蕭瑟的泥土之間。
這個時候,夏軍大部隊已然越過北海,中軍各部在白浪水與膠河間近二十里的狹長平原行進,另有五千騎兵護衛著某夏王的儀仗,南下徑往安丘而來。
竇建德在半路就已派出信使,召集萊州、密州各縣主官與世家代表前往安丘接洽。甚至在凌敬的提醒下,還分出兩千兵馬東進掖縣,去接管張氏的船坊碼頭,防止唐軍走海偷襲。
李大德接到消息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傍晚,范愿在連續攻城兩天未果后,終于開始正視守關的敵軍,并派人給后方說明情況,穆陵關的戰事也算僵持起來。
而后,某趙王便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給搞懵了。
竇建德與本部分兵,親率輕騎抵進安丘?搞什么飛機,這貨還有沒有點軍事常識了?安丘那么遠,中間又隔著一座牟山,能方便他指揮兵馬進攻嗎?
“特么的!這老小子倒是會挑,這樣一來,他本人反倒跑去包圍圈外面了!”
關城將軍府內,某趙王背著手在其間走來走去,而后稍稍一頓,便擺手對李成道:“先給留守掖縣的兵馬傳信,叫張氏配合,先躲到周邊郊縣,免得打草驚蛇。夏軍要接管碼頭就讓他們接管,但是浮游島那邊一定不能被發現……”
突然出了這種變故,他又不是李世民那種有急智的人,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應對方式,便琢磨著要不要寫信問問他二哥,討個方法把竇建德給騙出來。
只是信寫到一半,他又忽然想起件別的事來。
“糟了!高惠通那小娘皮……我靠!成子,小虎,點一千兵馬,跟老子出城!”
李大德彼時只覺心下倍感無語,從來就沒有過這么的哭笑不得。
隨手胡謅了一個地方,只是為忽悠那女人躲遠點,別給他搗亂,沒成想卻真成了敵人的指揮中心。要說這姓竇的既然這么聽話,以前怎么就不靈呢?
“大王!大王,你這是要去哪?而今敵軍既到,千金之軀怎可涉險?”
還不等他出門,得知李成調兵的程咬金便已經跑了過來,不到近前就開口嚷嚷,黑臉焦急。
“你來的正好,本王正要派人去尋你!”
要說帶兵出城,并非是李大德有多關心高惠通的生死,也不是他舍不得那兩營平陽軍女兵,而是他很清楚后者的脾性,根本不是軍令束縛得住的,無論放棄哪個,都意味著事態的徹底失控。
他現在能做的無非就兩件事,其一是親自前往安丘,在高惠通動手之前把她按住,而后詢問李世民的意見。而其二,便是如果那女人已經動手了,他親自帶兵過去,好歹能將錯就錯,看看有沒有機會真把竇建德給弄死。
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李大德不得不承認,這時機還挺難得的。
而且安丘距離牟山僅數里之隔,說不得這把攻守便可掉轉,徹底展開決戰。
“既如此,俺老程和你一起,路上也好照應大王……”
程咬金話音未落,李大德已是翻著白眼打斷,哼道:“你少廢話!叫你留下,是因為其他人難有顧全大局的本事!你聽著,屆時不管有多少夏軍來攻,穆陵關你必須給老子守好了!要是有失,別說你那國公之位,腦袋也留不住!”
說完,也不理會老程那張委屈的黑臉,急匆匆的取了他那對金錘,便呼喝集結而來的一千天成軍上馬,從關城西側出城,沿著長城邊線往南而去。
正面有近二十萬大軍正在來的路上,他就是頭再鐵也不敢這般出現。而巧的是,繞過南面的灘山,膠河南向的另一條支流正好直到安丘城下。
“咦?這個位置……看起來好像于很利于防守啊……”
彼時奔襲在路上的某趙王并沒有注意到,東南方向的遠海上空正有一團形似風暴的云團漸漸成型,而他自己,正奔往風暴的正中心。
再過不久,八方風云便都將在這里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