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本來聽到前半句正要回話的薛萬徹,差點沒一頭栽到馬下去。而后騎兵隊當即變陣,分做兩翼把某趙王的隊伍整個給“包”了進去。
已然在城外殺了好一會兒,卻一個人頭也沒撈到的霍云兒待后者近前才悻悻的收了刀,低聲嘟囔道:“俺叫郎中瞧過了,他還不到三個月呢,不礙事……”
“放他娘的屁!哪個郎中說的?是張澹嗎?老子回去就剁了那個庸醫!”
立于馬上的某趙王在周圍兵卒眼暈的注視下揮舞著沾滿血腥的雙錘怒吼,話音不等落下,便聽霍云兒身側一個軟糯糯的聲音弱弱回道:“不是師父說的……”
末了,待李大德皺眉看去,便又縮了縮脖子,搖頭道:“也不是桃兒說的!”
“沃日!你也來了……她不聽話,你也不聽話!你們,你們……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氣到頭禿的后者一陣語無倫次,待扭頭注意到正糾結要不要打招呼的薛萬徹,便沒好氣的罵道:“你特么挺尸呢?愣著干嘛!還不快進城!”
“呃?進城?可是……家兄,啊不,大將軍說歷城腹背受敵,不可久守,所以他先攻了祝阿,接應大王……”
薛萬徹向北指了指,李大德這才明白過來,之前在齊河駐防的軍隊是怎么回事兒。
“不可久守那是之前!現在你們都來了,還怕個屁!趁他病要他命!小虎,你護送王妃回城!其他人,跟老子去踹營!”
某趙王這會兒可是一肚子火沒處發,加之敵軍外圍已被攪亂,各自為戰,便當場改變策略,并叫人去通知薛萬均,改守為攻,向城西的敵軍大部展開包抄。
“俺也去!俺也去!俺來回跑了這么半天,一個敵軍也沒摸到,讓俺也幫……”
霍云兒聞言一陣歡呼,可還不等說完,便被某趙王以眼神給瞪了回去。
當然她其實也可能只是說說,就算那郎中所言不虛,可她當時問的是能不能騎馬,而非能不能打仗。可見她自己也清楚這其中的兇險。
不等后者再言,在外向來懂得給自家老公面子的云王妃便老老實實的跟張小虎等人回城。而李大德則是呼喝一聲,以五百天成軍組成攻擊箭頭,與薛萬均合兵一處,狠狠的向劉黑闥大營殺了過去。
此刻的敵軍大營內,已然冒起了濃煙。
先一步突進去的老程其實沒想著能破敵,就是奔著搞破壞,吸引外圍敵軍注意的目的來的。而等到反應不對時,右翼的敵軍已然開始了潰敗。
“將軍你看!是咱們援兵殺過來了!”
在側的士兵指著北面齊河方向上正漸次壓上的旗幟大喊,老程手搭涼棚瞧了一會兒,卻是猛的一拍大腿:“他娘的!俺光想著替大王引開敵軍,沒料到這茬!早知道剛才不該放火,應該先抓劉黑闥那廝的!這到手的功勞,眼看著叫他跑了!”
“啊?”
周圍的兵將聞言俱都一愣,好幾個都已經點起火把的士兵看著周圍的營帳低頭顧盼,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便在這時,程咬金已是丟了火把,反手擎起鞍鉤上的馬槊,高喝道:“兒郎們!反攻的時候到了!跟俺殺過去,活捉劉黑闥!升官兒發財呀!殺!”
“殺!”
一句升官發財,頓時惹來周圍無數呼應。彼時殺進大營的天成軍士卒無論方位,盡皆搶了戰馬,隨著老程向西北殺去。
他們這一小撮人,趕在某趙王的身前又形成了另外一個攻擊箭頭。使得進攻梯隊之間的縱深格外大,而敵軍的集結難度也變相增加。
城西曠野上綿延的軍隊越來越亂,右翼的潰兵在薛萬均的驅趕下往南奔逃,而左翼的敵軍又想往北來支援。加上中間兩股重裝騎兵的不斷鑿穿,徹底碎成了一鍋稀粥。
原本與眾將退到后營,準備重整兵馬滅掉來犯之敵的劉黑闥還不等把命令發出去,就發現才一眨眼的功夫,敗勢已成。
十幾萬兵馬這會兒就如同掉在臺階上亂蹦的黃豆,剛收攏好這邊,另一邊就又崩了。
“向西!向西撤退!咱們去楊劉渡!哪兒還有船!咱們渡河打回河北去!”
眼見潰兵攏不住,后者便順勢改了個說法。丟下一個目的地后,便帶著心腹兵馬向西南方的平陰撒丫子跑路。
雙方一追一逃,在余暉盡染的原野之上蔓延出數十里的烽火。可還不等平陰在望,卻見日落盡頭忽有煙塵升起,隱隱的,成片鮮紅的唐旗忽然自地平線下轟然躍出。
李元吉發誓,他絕不是故意磨蹭,誰叫步兵走的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