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李淵安敢殺某……”
不等對面之人念完,本來跪在地上的王世充、王世惲等人便大驚失色,進而憤然起身。便在這時,卻見那宣詔官冷哼一聲,對左右道:“詔書已下,爾等還不動手!”
“蒼啷!”
“唰!”
吼聲既落,左右肅立的金吾衛便當即拔刀。彼時離的最近的王玄應驚呼后退,不等轉身,便被一刀劈在脖頸之上,噴著鮮血翻到。
“吾兒!呃呀呀!和他們拼了!”
“殺出去!”
呼喊打斗之聲瞬間在院內響起,不甘就此授首的王世充等人奮起反抗。然而這會兒他們是俘虜的身份,身上連個簪子都沒有,不到兩個回合,便紛紛被砍倒在血泊之中。
奉命留守護衛的禁衛士兵們已然是看呆了,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來人的身份與那詔書制樣都檢查過,不似作偽。雖然大伙兒都難以理解皇帝的做法,可話說回來,皇帝的想法,又哪是他們普通人容易想到的?
院內的慘呼叫罵之聲漸彌,始終站在原地沒動彈過的青年瞥了一眼濺在衣角上的血跡,便哼的一聲,上前俯視著死不瞑目的王世充,喝道:“將此獠首級斬下,隨某回京復命令!”
“喏!”
有金吾衛應聲上前,在禁衛眼暈的注視下幾刀把王世充的頭顱給砍了下來。而后那青年命人以木盒裝了,便就這般離去。自始至終,也沒留下句別的交代。
等到酒至半酣的李智云得了消息,以為他爸派人來嘉獎,忙不迭回到縣衙時,看到的便是那一地的血腥尸體與面含忐忑的禁衛們。
“混賬!你們,竟敢容他人擅殺欽犯!”
后者當場酒就醒了,扯過值守的那名隊正就要揍過去。
“殿下,是黃門郎前來宣詔,吾等也……”
“放你娘的屁!”
不等對方說完,李智云已是一把把他推倒在地,同時伸手吼道:“詔書呢?拿來給本王看!”
“呃……這個……”
眾禁衛當場一懵,而后面面相覷。
此前光顧著核查來者身份,待對方殺了王世充一家揚長而去時,又因太驚詫而忘了索要詔書留作證據。此刻某楚王問起,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事情好像不對。
“哼!即刻給本王追!我倒要瞧瞧,天子腳下,是何人這般大膽,竟敢矯詔!”
氣到頭禿的李智云當即怒吼著叫人出城,而彼時,那隊所謂傳詔的金吾衛與黃門郎,已然在新豐碼頭附近的一家客棧里換完了衣服,搭上了渭渠回京的官船。
李大德這招借刀殺人,其實并沒費什么工夫。
武德二年,李密謀反之時,曾將東都欲投唐的隋馬軍總管獨孤武都、司隸大夫獨孤機、虞部郎楊恭慎等出賣,致使獨孤氏在洛陽的族人盡皆被殺,楊氏也多有被株連者。
但正如當初南陽公主詛咒的那般,楊氏族人的逃脫,最終醞釀出了日前洛水的殺戮。而此刻負手立于船艙里的這位,名叫獨孤修德,乃是獨孤機的長子。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日前留守在京的趙王府令人只是稍稍透露了李智云一行的日程,都沒做別的安排,剩下的事便被他很自然的接了過去。
當然了,這事兒還不算完。
既然要把整件事都定性為私仇,那最終總要有個結論才對。
隨著消息傳開,某楚王灰頭土臉的進京,皇帝陛下震怒之余,一封匿名的舉報信便遞到了百騎司在京統領張達的手上。
嗯,舉報獨孤修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