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差你這十文錢么?
“我說姓程的,差不多就得了啊!甭在我這兒墨跡!康州那地方遠是遠了點兒,可畢竟是新下之地,最容易出政績。墨跡我也沒用!你還沒看出來么?你越往我這兒跑,老頭,咳,陛下那邊兒就越不可能收回成命。你要是不想這到手的刺史變成長史,最好就早點回家收拾包袱去!”
他這幾天其實有點忙,書房里那《關于大唐皇族沿襲制度的若干建議》以及《擬設大居正管州內族望制度》的奏表都還沒炮制完,加之幾兄弟和老李之間的拔河比賽正值關鍵時刻,分心在這陪了這黑貨一下午,自覺已經夠意思了,卻沒想到程咬金這廝這般不要臉,居然擺出耍無賴的姿態。
隨著話音落下,某黑心程趕在李承道哭出聲來之前把那芝麻糖塞進這貨的嘴里,卻是拍著手搖頭道:“大王竟以為俺老程是那種喜功名利祿之人么?嘿!這你就看扁俺老程了不是?若是能留在駕前聽命,便是只給個校尉,俺老程也心甘情愿!”
“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大德愣了一下,進而捏著下巴看了過去,一臉不信任道:“這可不是你的真心話!咋,在外面惹禍了?”
“……”
老程臉上的表情滯了一下,而后瞥了一眼外間按刀侍立的張小虎,忽然壓低聲音道:“大王就不覺得,自從陛下詔吾等回京以來,許多事便都透著古怪么?俺昨日在平康坊玩耍,無意間聽到幾個不當值的禁衛兵卒說話,其中一人言說他們那率近期便要開動,他正找人使錢外調。俺就納悶了,這調兵之事,中樞都沒有風聲,他們這種小兵哪來的消息?”
“就這?”
李大德微微皺眉,似覺得這貨有些小題大做,便轉而搖頭道:“長安的宿衛軍半年一輪換。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了,這有啥稀奇的。話說你該不會以為有人要伏兵宮城,準備造反吧?”
“哎?俺可沒這么說,但是你要這么想……”
不等臉色變得嚴肅的程咬金解釋,前者已是起身打斷,先把這幾天他和老大老二之間的談話捋了一遍,便搖頭道:“快別扯淡了!不說在京的宿衛軍,單是皇城之內,陛下的心腹禁軍便有三萬之數。真要有人頭鐵,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趕緊哪涼快哪呆著去!”
“嘿,殿下,你可以當俺老程是小題大做,可這等事,有準備總比沒準備的好,萬一……”
眼看著飯點兒馬上就到了,某黑心程還想再掙扎一下。不等說完,隨著外間一陣氣喘吁吁的奔跑,便見烏大寶臉帶惶急的沖進殿門,揮舞著一張紙條道:“大王,出,出事了!山東,高,高士興死了!”
“什么!”
內里的兩人與一兩歲稚童先后呼喝,不等老程那大手接過紙條,奔來的某趙王便單手把他給提到了一邊。待看罷王伯當命人加急傳回的消息,頓時一臉驚疑。
“怎么會這樣……”
這等變故,以他的腦子是無論如何都難以預見的。
在這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是李神通想要貪功,故意使詐誘殺了高士興。畢竟這種事他也不是沒干過,加之最近朝中就某秦王欲削無功王爵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這貨有理由也有動機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搞事。
但緊接著,他的思維便從這里挪開,想到了別處。
“要糟!特么的,這姓高的一死,老子之前好不容易搬回來的局面又歪回去了!那個誰……”
李大德抬頭瞅了一圈,忽而看向老程,皺眉道:“你得去一趟幽州!山東的消息要是傳開,我擔心高開道會反復。現在陛下把溫大臨和薛氏兄弟都調離了,就羅藝自己怕不是那流氓的對手……”
對面的老程張了張嘴,本是想說他要去的是康州,這路線差的也太多了,當中樞都是傻子么?可不等出口,忽又覺得哪里不對。正要問這貨說誰是流氓呢,冷不防身后一聲冷喝:
“俺去!”
“刀~姨~”
站在某趙王大腿旁邊的李承道一路小跑,掛著一臉鼻涕抱住自內堂走出的高惠通的大腿。
兩人回頭之際,后者已是蹲了下來,一邊嫌棄的把那塊啃得變形的芝麻糖丟去茶案,用絲巾擦著李承道的小臉,一邊用淡淡的語氣說道:“既然程將軍有詔命在身,無故北進,恐受陛下猜忌。俺無官無職的,正方便行事。若那高開道真有反心,俺就殺了他!”
“蝦了他!”
李承道一跺小腳,學著她的語氣重復出聲,頓時叫某趙王的臉黑了下來。
“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