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肯定是睡不成了,太吵,杜荷索性披衣而起,開門走了出去。
按照他的本意,是打算直接找馬老丈辭行,然后直接回長安,結果剛出門還沒走出院子呢,馬老丈便帶著二娃急急忙忙回來了,滿臉的焦急,見到杜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少郎君起了,真不好意思,村子里有事,吵了你休息。”
“沒事!”杜荷好歹上輩子也活了三十多歲,如何看不出老頭兒應該是有事要找自己,笑了笑說道:“馬老丈若是有事直說無妨,若是我能幫上忙,絕不推辭。”
“這……”馬老丈搓著手,原地轉了兩圈,苦著臉說道:“少郎君,老漢我實在不知如何開口啊。”
杜荷笑了笑,也不逼他,將目光轉向氣鼓鼓的二娃:“二娃,到底怎么回事。”
二娃不像是馬老丈有所顧忌,昨天一晚上摸魚的經歷讓他與杜荷混的熟了,當下不顧他爺爺的阻攔,義憤填膺的說道:“二郎,這幫忘恩負義的東西,他們惦記上你的馬了……吧啦吧啦……噼里啪啦……。”
在二娃斷斷續續的描述中,杜荷漸漸聽懂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在他被救回來的三天之前,村里人進山打獵的時候,踩塌了一處地窟,幾位村民好奇之下便進去看了看,結果發現里面竟是一處古代的墓穴。
幾人小心謹慎的在里面轉了轉,也沒找到什么值錢的東西,便隨手拿了幾樣瓶瓶罐罐,打算拿回家去裝東西。
可就這么一拿,出事了。
當天晚上,便有一條近乎水桶粗細、四五丈長的大蛇游進了村子,直吞了數只雞鴨,撞破了兩間屋子方才回了山里。
村民恐慌之下,只以為惹惱了山神,第二天便將拿回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以求山神老爺息怒。
但事與愿違,山神老爺非但沒有息怒,反而變本加厲,第二天晚上那條大蛇又來了,不過因為村民已經將養的家禽全都收進了屋中,故而沒受什么損失。
驚慌失措的村民們在天亮之后紛紛獻計獻策,最終決定,去請道士來做法,安撫一下山神老爺,求山神老爺大發慈悲,將那條大蛇收回去。
杜荷的臉當時就黑了,恨不能直接把二娃這貨直接掐死。
尼瑪村子里鬧大蛇你昨天晚上咋不說,這特么還好是沒有遇到,萬一遇見了,那么大的蛇,怕是兩三個人都不夠他一頓吃的。
二娃并未意識到這些,兀自氣鼓鼓的說道:“就在剛才,道士被請來了,可他竟然開口就要十貫錢才肯做法,那些叔伯給不起,便打起你那匹馬的主意,打算把你的馬抵給那道士。”
“呵呵……”杜荷一聽這話就樂了,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馬老丈說道:“這個條件應該是那道士提出來的吧?”
“嗯!”二娃重重一點頭:“可是,可是他們怎么可以答應這種事,禍是他們闖出來的,憑什么用二郎你的馬來抵債。”
“碎娃,閉嘴,你懂什么!”馬老丈終是忍不住,開口喝住二娃,對著杜荷拱了拱手道:“少郎君,不是村民不曉事,這次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若是那大蛇只是進村還好說,可它若是在山里徘徊不去,這山里的獵物怕是要被它吃光了。”
“那么,老丈的意思呢?”杜荷直視馬老丈。
他能理解那些村民的想法,反正自己一個外鄉人,命又是村子里的人救的,村里人現在眼瞅著活不下去了,拿他填坑再正常不過。
若是自己‘識相’把馬送出去還好說,若是不‘識相’搞不好小命都能送在這里。
此為人之常情,與對錯無關,與人心善惡亦無關,說白了,都是為了活命而已。
但能理解不等于認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想擺弄老子,那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平靜的杜荷靜靜的站著,卻給馬老丈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猶豫片刻說道:“禍是我們闖的,與少郎君無關。老漢回來是想要通知少郎君一聲,最好現在就走,你的馬快,騎上馬沒人追得上。”
“呵呵……”杜荷突然笑了笑:“老丈這份情意,杜荷記下了。不過,我卻不打算現在就走,二娃,帶本公子去會會那個道士。”
“啊?二郎,你……你真要去,他們要你的馬呢。”
“沒事,只要他敢收,給他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