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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
十二月中下旬的長安已經有了絲絲暖意,但這里卻依舊是一片冰天雪地。
老程懷里抱著兩只裝滿熱水的水囊,依舊覺得有些冷,不過相比以前卻是要強多了,至少昨天夜里沒有再聽到有人凍死、凍傷,就是有幾個家伙毛手毛腳的,灌水囊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給燙到了。
大帳的外面,數十個老程的親衛正聚在一起忙活著將一塊塊木板拼接到一起,弄成一個一丈長,六尺寬的木排,然后又在平臺的中間豎起一根長長的桿子,掛上結實的油布。
行軍長史和書記官身上裹著大氅,懷里同樣抱著裝滿熱水的水囊,一邊看著那些親衛忙活,一邊時不時低頭看看手里拿著的紙張,偶爾還要喊上兩嗓子。
看著外面忙碌的眾人,老程咧著大嘴笑的很是開心。
不管外面那群家伙正在鼓搗的東西有沒有用,至少能讓他們有點事情做,省得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
不錯,真的很不錯。
這邊忙的正歡,邊上看熱鬧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書記官,長史,不對啊這個,這帆怎么是豎的?你們是不是指揮錯了!我老家就在長江邊上,我親眼見過好多大船,那上邊的帆可都是橫著的。”
“你懂個屁,紙上就是這么畫的,呃……。”書記官揮舞著手中的紙,沒好氣的喊著,末了還嗆了一嘴的風。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船帆是橫著的,可問題是,這長安來的信里面,人家圖樣上畫的就是豎帆,也不知道那個叫杜荷的家伙畫圖樣的時候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要是按照他的意思,這東西連打造都省了,陸行舟,開什么玩笑,大唐上下,就連剛剛出生的小孩子都知道,船就是在水里干活,地面是車的天下。
陸行舟……。
這人要操行到什么地步,才能生出這么不靠譜的想法。
“我勸你啊,還是改過來吧,說不定是那圖畫錯了呢。”
隨著那人的喊聲,正在所謂陸行舟上忙活的親衛也都停了手,紛紛勸道:“是啊書記官,要不咱們還是把它換個方向吧,省得弄完之后還要返工。”
“那怎么行,要是按你們說的,萬一弄好之后它不動呢,到底是怪你們還是怪我,或者怪那個什么什么……杜荷。”書記官可不是傻子,雖然他不知道杜荷是誰,但從程咬金在看到圖樣之后二話不說直接安排他打造這一點來看,此人背景定然非同小可。
“不干活都在這瞎吵吵什么,還想不想吃晚飯了?”程咬金終于耐不住寂寞,從帳中走了出來,看著僅剩下最后一道工序就要完工的陸行舟,大咧咧說道:“把這個帆橫過來,杜荷那小子也是瞎搞,帆哪里有豎著的。”
書記官拿出手上的圖紙:“不是,大將軍,這帆的確是豎著的,后面還有操作手冊,那上面畫的也是豎著的。”
程咬金大眼珠子一翻,蘿卜粗的手指在書記官的頭上戳了戳:“你是不是傻,你覺得這東西能在地上跑起來嗎?計較橫豎有意思嗎?!”
書記官脖子差點被戳進胸腔里面,可仔細一想,也覺得程咬金說的有些道理,連這東西能不能跑起來都不知道,計較帆的橫豎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