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說的一切我會如實向家父傳達,具體家父會如此處置,馮某不敢保證。”馮智戴猶豫片刻,終是沒有表現出太過激動的情緒,只是黑著臉提出告辭,帶著百余人的衛隊匆匆離開了臨時搭建好的軍營。
“完了,咱們這次死定了。我說二郎你也是,這么早就把計劃說了干嘛,萬一那個什么馮智戴起了歹心,咱們這點人都不夠馮家一鍋燴的。”程處默大眼珠子轉啊轉的,等到帳中只剩下自己人的時候,郁悶的說道。
“怕什么,馮盎既然一直沒有造反的意思,就不會真的把我們怎么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把我們趕出嶺南,不會對我們真的動手的。”杜荷聳聳肩膀。
“你確定?”
“當然!”杜荷轉著手里的杯子,淡淡說道:“其實對于馮盎來說,我們要做的事情對他影響并不大。這么多年,馮氏的產業早就已經不在那些土地上了,馮氏的族人也基本上都脫離了僚人的身份。”
馮盎會造反么?在杜荷看來肯定不會。
畢竟他現在跟土皇帝沒什么區別,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就造反,吃虧的絕對是他自己。
而且,杜荷其實還有另外一些想法并沒有說出來,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會把這些想法告訴馮盎,爭取達成一定的共識。
……
數日之后,馮氏大宅,心事重重的馮智戴歸來之后,第一時間將杜荷的意思轉達給了馮盎,最后心有不甘的問道:“父親,大唐朝庭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命我們開刀么?”
已經過了知命之年的馮盎手指輕輕彈動,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盡管馮智戴已經急的火上方,老家伙依舊像沒事人一樣。
“父親!”
“急什么,事情還沒到最壞的程度。”馮盎抬眼看了看兒子,沉聲說道:“你是長子,將來要繼承老夫的一切,遇事豈能如此慌張。”
“可是父親,他們這是要斷了咱們的根基啊。”
“是么?那為何老夫沒看出來?你真以為那些已經知道隔了多少代的土司、頭人就是咱們的人了?智戴,如果你不蠢的話就應該知道,其實這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壞事。”
“啊?!為,為什么?”馮智戴頓時傻眼,呆呆的盯著老頭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自己怎么就蠢了,如果沒有了那些土司,誰來保證家族的利益,為什么父親會說把那些土司、頭人送到長安是好事?
理解不上去啊。
“怎么?還想不明白?”馮盎多少有些失望:“智戴,目光放的長遠一些,不要總是局限于當下,一時的得失其實不算什么。
陛下去歲曾經說過,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國如是,嶺南亦如是。
不要把那些土司、頭人看的太重,我們馮家占據領南所要依靠的并不是他們,而是治下的百姓,只有百姓擁戴我們,我們才能一直在嶺南稱雄,沒了百姓,單單依靠那些自私自利,鼠目寸光的土司是成不了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