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大食人盡管已經拼盡全力,但最終勝利的天平還是倒向了稅稽司。
日薄西山,風平浪靜。
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戰斗,隨著躲在船艙中的最后一個大食人眼下最后一口氣而劃上句號。
但結局并不圓滿,阿米爾、歐麥爾并不在尸體堆中,也沒在俘虜中,杜荷只能寄希望于這兩個家伙在亂戰中掉進海里喂了鯊魚。
稅稽司已經沒有再繼續戰斗下去的能力了,在大海上漂了一個多月,所有人都歸心似箭,之前還有剿滅大食人的信念為支撐,現在大食人已經被剿滅,再繼續在海上漂著,不說下面那些大頭兵,就算杜荷自己也都受不了了。
撤退的命令一下,歡呼一片,稅稽司的官兵連休息都顧不上,連夜整理裝備準備出發。
出發時一千多人,歸來的時候,人數卻只有原來的七成,還是人人帶傷,三百忠魂將生命永遠留在了這片他們并不熟悉的大海,死人島上數千具尸體無言的向世人傾述著大唐天威不可輕辱的誓言。
回來了!
杜荷立于船頭,身邊是程處默,身后是三百零九個骨灰壇,忠魂御敵于國門,自己必須帶他們回家,讓他們享受后人的血食供奉,不至于孤零零的海上漂泊。
高州碼頭,稅稽司狼牙旗所至之處,千帆退避,敬畏者有之,恐懼者有之,但更多的是驕傲。
碼頭上此時已經空出好大一片地方,一隊隊府兵警戒在碼頭周圍,身著各式官服的高州官員靜靜的站在碼頭上,遠遠的眺望著歸來的船隊。
“降帆,停船。”隨著一聲斷喝,巨大的船帆落下,杜荷的旗艦在碼頭邊停下,有人將跳板搭好,早已等待多時的馮盎等人迎了上來。
“大軍歸來,可喜可賀,杜安撫使少年有為,御敵于國門之外……”馮盎大笑著,不顧杜荷滿身酸臭的味道,上前按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感概道:“好,好啊!克明泉下有知,當為你感到驕傲。”
杜荷本以為馮盎會追究他在海上大肆殺戮大食商人的事情,結果沒想到,這老頭兒竟然問都沒問,非但如此,聽他的語氣似乎還頗為高興。
“馮公,能夠剿滅大食海盜,全賴將士用命,我一個文弱書生,充其量也就是出出主意,當不得馮公如此夸獎。”
“哈哈哈……,將士就算再能打,最后還也一樣要靠將帥的指揮,小子,你就別跟老夫這假客氣啦。”馮盎表現的爽朗大度,周圍那些高州官員也紛紛點頭。
就在那一片如潮的馬屁聲中,馮盎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小子,別怪我沒提醒你,前來傳旨的竇琮已經在這里等你一個半月了,那老貨傲氣的很,怕是回頭會找你麻煩,你最好快點想好應對的法子。”
“嗯,多謝馮公提醒。”杜荷詫異的看了馮盎一眼,感覺這老家伙似乎跟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有些不同。
按說自己與竇琮不合,他應該作壁上觀喜聞樂見才對,怎么可能會來幫自己。
“馮叔,準備啥吃的沒有,一個多月天天吃魚,吃的我都快要吐了。”程處默的大頭從邊上冒出來,大著嗓門打斷了杜荷的思緒,看了一眼前來迎接的眾人,疑惑的問道:“對了,劉仁實呢?馮公可見到他了?”